绵绵的春雨过后,七色彩虹悬挂在天边。山里山外都弥漫着层层薄雾,露出的山尖犹如云中城堡。
桃花村,四面环山,与世隔绝。村前是肥沃的良田,村后是盛开的桃园。村中居住着十几户人家,他们自给自足,生活安详,无忧无虑。如此已经十年有余。
沈言,桃花村村长沈文独子,今年刚满十岁。在村中是出了名的顽劣,当然,在他自己看来,也不过是“颇为”调皮罢了。
午后的阳光刚刚收敛,桃花村最中央的宅子里就传出茶杯摔碎的声音,路过的村民听到这声响只是微笑着摇头,显然对这现象已是司空见惯。
沈文沉着那张国字脸,看着跪在大堂内的沈言,旁边坐着的沈母则是淡笑。大堂内除了他们,还有村里其他几位年长者。
沈言低着个脑袋,望着地上的青石板,嘴角微动,仍旧回味着刚才那只烤鸡肉香。至于大堂内某人身上的火药味,基本是没怎么关注过。
“啪!”
沈文一巴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怒喝道:“你还不知错!?”。知子莫如父,看沈言的动作神态,他已经知道这小家伙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的确是小事。
“咳咳。”右边首位的白发老者轻声咳嗽,对沈文挥了挥手,“孩子顽劣那是天性,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是啊!”沈母也立即帮腔:“言儿也没犯什么大错,小孩子争吵打架,那也是儿时常事。”
“哼。”沈文收敛了一丝怒火,沉声道:“低着个头是要装委屈吗?还不认错!”
“是!”沈言就等着这句话,只见他立马起身,朝旁边坐着的肥胖农妇道歉:“二婶,言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与景大哥打架,有什么事一定先听景大哥的。”
虽说沈言只有十岁,但是体格却与十四五岁的孩童差不多,而那景大哥正是眼前农妇的儿子。之前,沈言因为与所谓的景大哥打架,不小心让景大哥鼻子流血不止,可吓坏了这位二婶。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事情。
这二婶名沈英,与沈言家算是近亲,或者说,整个桃花村都属于一个家族——沈家。
沈英见沈言已经诚恳的认错,便不在追究,毕竟小孩子的事,“知错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别跟你景大哥争,可以来找我,你二婶我自会教训那小子。你们毕竟是兄弟,可不能坏了义气。”
“谢谢二婶。”沈言非常乖巧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打的别人流鼻血的孩子。
“三天内不准出去,给我在家好好呆着练字。”沈文看也差不多了,便挥手让沈言退下。
沈言如获大赦,恭敬的退出大堂,行至走廊才松了口气,呢喃道:“还以为又要挨板子,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放过我了,可不太像父亲的作风啊!不过,若是他知道我刚才又偷吃了三伯家的老母鸡…”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很快就到了书房。里面早有书童沈丛在磨墨,就等着沈言练字绘画了。
沈言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看着文房四宝,脸上厌倦之情不言而喻。每天就是练字,也不知道有何意义。
对于沈言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桃花村这么大,唯一能够与外界相通的,恐怕就是父亲书房内那
些记录自己所在大陆的游记了。
可沈文一旦发现沈言去偷看那些杂书,便会让他屁股开花。在沈言看来,整个桃花村似乎都惧怕与外界接触。
“嗯嗯。”书童沈丛支支吾吾的打断了沈言的幻想。
沈丛从小就陪伴在沈言身边,天生的哑巴,对沈言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不练。”沈言不耐烦的转过身,打开书房窗户,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整天就是练字,人都要练傻了。丛大哥,你说山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沈丛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沈言的背影,眼中有怜惜,有不忍。
沉默片刻的沈言忽然站起来,对沈丛说道:“走,还是去抓几只野鸡来烤着吃。”
……
大堂内,严肃的气息的流淌着,首位的沈文扫视着众人的表情,缓缓道:“蜃楼进口刚才传来消息,似乎有人闯进来了。”
众人一震,凝重的看着沈文。
沈英问道:“消息可靠吗?”
沈文摇了摇头,道:“消息只是说有可能,命我等查探一番,所以,要麻烦诸位了。”
白发老者道:“十年不见动静,眼看时限将至,难道又要起波澜不成。”
“还只是猜测,各位也不必担忧,只要他在,我们就处于优势。”沈文说道。
旁边沈母淡笑道:“你这父亲,很称职啊!”
……
桃花村后面是方圆约莫一里的桃园,穿过这桃园就到得断界山,此山的名字是桃花村之人取的,喻意断绝村子与外面世界的山。
平地里,村里也有人来此山打猎,除此之外,就是沈言每天趁父母不在的时候,他会带着沈丛钻进断界山,掏鸟蛋,捉野鸡。打野兔。
刚逃过惩罚的沈言,屁股还未坐热,就拉着沈丛冲进断界山,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深坑前。这是他们挖的陷阱,就等着野兔等野味掉进去。
他们站在半人高的深坑前,朝里面张望,空****的坑让他们颇为失望。沈言绕着这个陷阱走了一圈,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多挖几个坑,这样就不会守在一个地方饿肚子了。”
沈丛眼神很是鄙夷的看着沈文,对于这眼神,沈文早已经习惯,他摆了摆手,道:“别老是这样看我,你要知道我一天日理万机,肯定是胃口大咯。”
“莎莎。”树叶摆动的声音突然响起,二人惊觉转头,微风袭来,山林特有的清新味道灌入心扉。
“那是野猫?”沈言惊喜的看着不远处一棵树干上的黑影,娇小的身姿,纯黑的毛色,金色的眼瞳,摆动的尾巴,正是夜里才出没的黑猫。
这黑猫也不知道站在那树干上盯着二人看了多久,只见它蹲坐在那里,舔了舔爪子,充满灵性的目光在沈言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沈言身上。
“咦?”沈言奇异的看着黑猫,发现它与其他野物似乎不太一样,特别是看着自己的那对金色猫眼,就像是一个人在审视着自己。
沈丛并不知晓当中奥妙,他拉了拉沈言衣袖,手指着下山的路。
沈言扭头看了看天色,摇头道:“还早着呢?急着回去又没饭吃。”说罢,他转头
再度看向那黑猫,却发现黑猫已经转身,只是回头望着他。
“跟我来!”刹那间的话语钻进沈言脑海中,转瞬即逝。
以至于沈言以为是幻觉,但是又那么真实!他左右看了看,原地除了不会说话的沈丛再无他人,那么刚才的话语…
沈言拔腿就跑,朝着黑猫消失的方向追去,沈丛没料到沈言如此,连忙跟上去。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二人一前一后的追随黑猫,渐渐的,沈丛发现自己失去了沈言的踪影。
而沈言,也慢慢失去了黑猫的踪影,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环视着四周寂静的山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断界山深处,这是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丛大哥?”沈言回头轻声叫唤,但哪里还有沈丛的影子。
“咕咕。”鸟叫声自林间传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言,突然感觉有点心跳加速,恐惧感袭上心头。毕竟还只是十岁的孩童。
他看着前方幽深的山林,咽了咽口水,决定往回走。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娇小的黑影又从灌木中走出,正是那黑猫。
“那个,你,我叫沈言,你叫什么名字啊?”沈言对那黑猫吐词不清的说着,他握紧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一只猫些胡话。
黑猫没有回答,只是迈着优雅的猫步,继续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沈言点头。
看见黑猫如此灵性的动作,沈言虽然惧怕,但已经打定决心跟着黑猫,看看它到底想带自己去哪里。
二者前后走在林间,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黑猫突然停了下来。它回头又看了眼沈言,猛的往前一跃,彻底消失在沈言视线中。
沈言傻着眼愣在原地,无论怎么看,那黑猫都是像一团烟气般,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带我过来,就是让我看它玩消失!”沈言又是惊惧又是愤愤不平的想着,他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面高耸入云的崖壁前。
沈言不断抬头往上看,直到脖子酸痛,也没瞧见崖壁的顶在何处,只有浓厚的云团遮挡了视线。
“难道村子都被这种悬崖包围了,那我不是永远出不去了。”沈言一想到自己要跟村里那些大爷一样老死在桃花村,就是一阵想哭。
“可以这么说。”淡漠而低沉的声音在沈言耳边响起。
沈言闻声低头往前一看,顿时惊吓的连连倒退,又因踩在碎石上,所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他抬头看着前面的崖壁,不知何时,那崖壁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山洞,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就站在山洞前。
男人四十多岁,满脸胡渣,平凡的脸颊上有一双金色的眼眸,长长的黑发用草绳扎在脑后,高大的身躯有八尺左右,此刻正打量着地上的沈言。
最吸引沈言目光的却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而是蹲坐在男人肩膀上的黑猫,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问道:“大叔,那是你的宠物吗?”
男人转头看着肩膀上的黑猫,严肃的面庞上淡然一笑,道:“它叫金柯,是我重要的伙伴,可不是什么宠物。”
黑猫似乎对沈言说自己是宠物一事不太满意,冲沈言咧了咧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