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早在三十七年前，人家卫朵兮是真的牺牲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救下了卫子陌这条性命。
至于她说什么留下皇子的目的，是为了让皇子亲手杀死成帝，这倒是不太合乎逻辑。留下自己的儿子，将来不一样可以杀了成帝吗？
不过这个谜，很快就被莫昭然解开了。
“我们龙骠营死士，一心为了汉室江山，成帝昏庸，汉室也不能败在他的手里。孩子啊，我暂且就冒犯了，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你要记住，你身上流淌的是刘氏皇室的血脉。你母亲想着你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所以……唉唉，要是能救，谁不想救自己的儿子呢？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卫子陌仔细回忆汪奴的说法。当初，卫朵兮是将一个孩子藏在了地窖，身边只有一个孩子。当时汪奴忙着趁乱放走自己的表妹，仓皇之际，其他太监却趁乱杀死了卫朵兮的儿子。
汪奴还以为成帝活该报应，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卫子陌不断磕头痛哭。
从个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他害死了卫朵兮的儿子。
“母亲，对不起！”
卫子陌不断地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
终于，卫朵兮的脸上流下了泪水。
“命啊，一切都是命啊！”
接着伸手抚摸卫子陌的头，说：“也难得你有这份心了，堂堂皇子叫我一声母亲……我也就认下你这个儿子了。现在汉室江山岌岌可危，我卫朵兮完全没有想到，我那个堂哥卫夫篱居然背叛了那是江山，和王莽狗贼行沆瀣一气……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杀进长安，光复大汉！”
卫夫篱和卫朵兮，原来还是堂兄妹。这关系……
卫子陌又不断地磕头：“母亲，对不起！”
“好了，起来吧。”
莫昭然亲自将卫子陌搀扶起来。
卫子陌这才又仔细地端详着莫昭然。
“父亲，记得你的南麓绝壁上，也和孩儿打个照面的啊。当时你怎么就不能说话呢？”
莫昭然苦笑了一下，说：“一言难尽啊……为父在西域遭到卫夫篱和叛贼的暗算，一百多名龙骠营兄弟，只剩下八个人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为父身中八十多出刀伤，受伤太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回忆起当年的惨烈，莫昭然忍不住须发乱颤。
“好在我的武功还在，回到中原之后，谏龙神剑丢失了，龙骠营已经被卫夫篱控制，为父面目皆非，又不能言语，所以只能躲在南麓绝壁之上，这一待就是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的到来，却又不能言语，担心和你面对不好解释，只好故意将谏龙神剑留给你，然后在暗中保护你。没想到你小子还不知好歹！”
“父亲，你后来又是怎么找到母亲的呢？我听舅父说，母亲已经浪迹天涯……”
莫昭然说：“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十五年前，京城还没有出现变故的时候，我为了尽快回复容貌，就从南麓来到王屋山里修养，无意中结识了绿林帮，就和他们达成联盟……”
原来莫昭然早就和绿林帮联盟了，卫子陌在梭嘎洞里的时候，才会在朦胧中见到了莫昭然。
穆晨雪骗走了卫子陌的谏龙神剑，还说是交给神剑的主人了，主人自然就是莫昭然了。
那时候，穆晨雪其实已经知道了卫子陌的皇子身份，他不可能担任龙骠营的营首，这才将骗走神剑，交给了莫昭然。
莫昭然接着说：“后来我找到了你的母亲，接着又找到了这个麒麟洞，据说着麒麟洞能贯穿未来，返老还童。于是就在洞里修养，果然，我的容貌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功力也增进了不少……”
说完竟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看莫昭然除了少一条胳膊，走路还有点跛之外，的确跟正常人差不多。
卫子陌就纳闷了：如此说来，这个莫昭然并不是戴三石。那么，石头寨的寨佬戴三石又是谁呢？他的身体为什么也是千疮百孔，也是少了一条胳膊，短了一截腿，而且还自称是龙骠营死士……
现在他和唐一鸣又到哪里去了？
“父亲，你可曾见过有人进来，就在这两三天……”
莫昭然摇摇头说：“居然有人敢传进麒麟洞？就不怕……”
窃窃一笑，看了卫朵兮一眼，才正经一些：“为父刚刚才醒过来呢。孩儿有所不知，为父修炼返老还童神功，有时候一觉要睡上三五天，甚至更长时间。”
卫子陌更是纳闷：“不对啊，那么石头寨的人，为什么说麒麟洞里有雌雄双煞呢？”
一边卫朵兮也笑了：“哦？雌雄双煞，这倒是好名字！”
莫昭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的确是好名字，我和你母亲，不就是雌雄双煞嘛？实话告诉你，石头寨里的寨佬土官，其实都是龙骠营的元老，他们为了不打扰我们夫妻在此地修炼，所以就对外宣称，洞里有雌雄双煞。不过戴寨佬还是经常进来看我们的……”
原来如此，老戴是因为不准让人打扰莫昭然夫妻的修炼，这才颁发了一条不准擅闯麒麟洞的村规。
“但是父亲，戴寨佬不见了……”
“啊？”
莫昭然惊叫一声：“我这一觉睡得太久了，的确忘记老戴是很久没有进来了啊……莫非老戴进了麒麟洞？”
卫子陌点点头：“不仅是戴寨佬，还有一个朝廷里的奸细，还有戴寨佬的孙女和我的一个徒弟，以及一个村民，一共是五个人，他们应该都在麒麟洞里。”
“不好！”
莫昭然突然大叫一声。
卫子陌莫名慌了起来：“怎么不好了？父亲！”
莫昭然虽然说了“不好”，不过却不着急，像个老顽童一样嘻嘻哈哈的：“嘿嘿，外面的人说洞里有雌雄双煞，原本是老戴故意吓人的，不让人进洞来打扰我们清修。但是他不知道，我们夫妻在这个洞里的这八年时间了，果然发现洞里还真的有鬼，就在前面不远处。”
卫朵兮也是嘻嘻一笑：“别闹了，什么鬼啊鬼的，吓着了孩子。就一条恶龙，老戴应该对付得了的啊。”
卫子陌忍不住感动一番，好想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卫朵兮的怀抱里。
莫昭然嘴巴一撇，白了卫朵兮一眼：“你就不懂了，我说的不是说老戴，是说儿子的徒弟他们啊……”
卫朵兮无奈地笑了笑：“好嘛……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