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父子……
翁青柠是真头疼,脑子嗡嗡响,羽书在外面急得满头大汗,根本坐不住。
见到翁青柠出来便赶忙快步上前道: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帮少将军求求情,再那么打下去真是会要了少将军的命!”
翁青柠不信穆忠真的会打死穆靖山,但也知道这两人父子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倔的。
穆靖山挨打的理由,翁青柠也猜了七八分,估摸着可能是要去接颜卿卿的消息叫穆老将军知道了穆靖山才挨了这一顿板子。
翁青柠葱白似的食指抵着太阳穴,脸色有些不好。
昨日她也饮了些酒,回来时路上还让展云飞跟穆靖山两人绊住,被迫吹了风,当真是头痛。
“这事儿你来找我又有何用?
将军的脾气难道你还不如我清楚?
谁能劝得住他??”
看着面色疲惫的夫人,听她这么一番话,心里的小心思想似被戳中了一般,面露愧疚。
上一次是少将军逃过一劫,是因着少夫人舍命扑到了少将军的身上。
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如今再来无非是觉得少夫人可以再救少将军一次。
上一次是因着要救大嫂,翁青柠才硬着头皮要去帮穆靖山求情。
如今叫他挨打教训教训也是好的,这厮要将颜卿卿接到府里来,虽说开口同自己说了一声,但却只是通知,连商量一下的余地都没给留。
可想而知,这颜卿卿一进将军府,外面指不定又要怎么传。
“少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求少夫人走一趟可好?”
羽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索性豁出去了,半跪在地上,拱手朝着翁青柠恳求着。
翁青柠犹豫了一下,捏了捏发涨的眉头,最终还是挥了挥手:
“知道了!”
说完,也不等羽书反应,回了屋子,唤了崖香过来梳妆洗漱。
洗了脸,漱了口,换了衣裳,挽了发髻,再画个淡妆,扑个粉。
最后吃了小半碗的粳米粥,两个鸽子蛋大小的玉米小馍。
翁青柠这才不紧不慢地在婢女的簇拥下领着五姑娘来到祠堂。
等翁青柠过去的时候,穆老将军早就已经打完了。
穆靖山身上的衣服被打烂没一处可以蔽体,一条条的混着血贴在身上,有些都嵌进了肉里。
好一片血肉模糊,穆靖山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羽书见状赶紧跑过去跪在面前,声音颤抖:
“少……少将军?”
饶是跟在穆靖山身边久了的羽书也没见过这阵仗,便是上阵杀敌的时候,少将军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啊!
这背上被打的一块好地儿都不剩,老将军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穆踏雪拽着翁青柠的一角探头朝着穆靖山看去:
嗯……三哥好惨!
不过,活该!
穆忠见他伤成这样,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亲生的。
“少将军……”
翁青柠进来时瞧着羽书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在穆靖山跟前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双手悬在半空,哪都不敢碰。
看他那模样,翁青柠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乎了自己预料,穆靖山被打死了呢。
直到穆靖山虚弱的睁开眼,看着羽书,艰难开口:
“闭嘴!没用的东西,哭什么?我还没死!”
穆靖山这一开口,又点了老将军的火药库,瞬间炸毛:
“嗯嗯嗯!你有用!你太有用了!”
气得老将军顺手就从桌上捞起一个茶杯朝着半死不活的穆靖山扔去。
“父亲。”
翁青柠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穆忠眉骨一动,缓了怒气:
“阿柠,你怎么来了?”
翁青柠不急不缓地行了一礼,顺便弯下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一一拾起,用帕子包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瞄了一眼穆靖山,淡淡地摇了摇头,走到老将军身旁端庄持重地说道:
“祠堂是祭慰先祖的地方,血肉模糊的若是扰了先祖们的安宁可怎么是好。
依儿媳看,夫君他定也知道错了,要不先让他回去自省。
若是他再犯错,父亲您再双倍罚他可好?”
穆忠瞪了一眼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穆靖山别过脸去没说话。
翁青柠示意羽书将人给带下去,这会儿羽书倒是机灵的很,一下子就领悟到了少夫人的意思。
他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动,招呼着其他几个打板子的人,一块儿将穆靖山给抬下去了。
待人都走光后,穆忠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翁青柠,带着些许愧疚。
“青柠啊……”
“父亲,儿媳都知道了。”
翁青柠不忍穆老将军再继续自责愧疚,索性先发制人地开口:
“夫君先前已同我商议过,颜姑娘接回将军府的事情是我们夫妻二人共同的决定。”
“你……”
穆忠一时间哑然,试探地问道:
“你不介意?”
翁青柠轻笑,甚是识大体的回道:
“颜姑娘曾是夫君的救命恩人,单凭着这一点,将她接进府里来照看,便是应当的。
咱们将军府上至历代先祖下至稚幼女娃,哪个不是重情重义的。
况且,我们穆家家规便是:忠,孝,礼,义,勇
既为穆家妇,理当遵守穆家家规。”
穆忠听完翁青柠的话,长叹了一口气,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锐利的双眸也带上一丝疲惫浑浊,摆了摆手:
“既然是你们夫妻商定的,那便随你们去吧。
青柠,这穆家如今是你掌家,你心中有数便好。”
翁青柠弯起了唇角,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明白,父亲。”
这是真心实意的笑,穆老将军对自己的在愧疚中又一次肯定了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
这已经足够了。
穆踏雪从进祠堂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翁青柠身后做个透明人。
见她将自家那个暴脾气的老爹给安抚下去,不觉两眼冒出崇拜的光芒。
果然,三嫂嫂好厉害!
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所以!三嫂嫂的大腿必须要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