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柠听了穆踏雪的话,内心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

“哦!”

一时间,翁青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愣愣地应了一句。

“弟妹,你回来得正巧,公爹正寻你有事商量。”

就在这时,楚氏走了过来,拍了拍穆踏雪的肩膀示意让她自己先去玩会,随后朝着翁青柠笑了笑说明来意。

“知道了,大嫂先在这坐会,喝口茶,陪陪小五妹,我先去给公爹请安随后就来。”

翁青柠回应地点了点头,随即给丁香一个眼神,吩咐她在院中摆上茶具果盘,显然是想要留楚氏说话。

“哎,快去吧,这里倒是凉爽,雏菊开得也艳,正适合我描几张花样子,如此就不客气了,也好贪你几口茶吃。”

楚氏挥了挥手,让翁青柠快去主院,自己则随意寻了个石凳坐了下来,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拿搬个小案几过来。

“父亲!”

翁青柠来到主院,见公爹正在擦拭着长枪,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常礼。

“嗯,坐下说话”

穆将军将长枪插回兵器架上,挥了挥手示意翁青柠坐下。

“归宁……可还顺利?亲家可有……”

穆将军自觉很是委屈了这个儿媳妇,有些话想要问可又难以启齿,羞愧得满脸憋红。

心下不觉将那个不孝子咒骂一百遍,等他回来定要狠狠地揍上一顿,给儿媳妇和亲家出气。

“一切都好,大伯父和伯娘还让儿媳代为问候公爹安好,祖母说武将人家常有别离,即为穆家妇就应学会体谅,包容……”

这番话说得更加让穆将军羞愧得无地自容,手掌在膝盖来回磋磨了许久。

“好……好……,翁家不愧是嘉言懿行,老夫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父亲,听小五说少将军……嗯,夫君,派人传了口信。”

翁青柠瞧出穆将军的不自然,为了避免两人的尴尬,便抢先开口直入主题。

“嗯,靖山派人来说,雁**山那边出了点意外,他想直接去塞北蓟州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一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恐怕是得要两三来月”

穆将军这下也不犹豫,直接将话摊开了说。

“既是旧识,又得夫君重视,去探个究竟也好,毕竟人命关天,儿媳知晓轻重。”

话说到这里,翁青柠也明白过来将军寻她来的意思。

其实,对于穆靖山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她还真不太放在心上。

“委屈你了”

除了这句,穆将军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总而言之就是自家儿子不懂事,不争气,让这样好的儿媳妇受委屈了,所以必须要狠狠地……。

翁青柠低着头双手绞着帕子一言不发,蓦然抬起头:

“父亲言重了,若没有其他事,儿媳便不打搅您歇息。”

从主院回来后,翁青柠顿然感到万分疲惫,原还想向楚氏打听一些事,如今却是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嘱咐降香将从娘家带回来的礼品中率先挑拣出几件贵重的摆设让楚氏带回去。

话分两头说,穆靖山成亲当日抛下新婚妻子以及满堂宾客毅然决然地便快马加鞭赶往塞北蓟州。

先前为颜姑娘送信的小厮在半路遭到山贼劫杀之事也已派人去查,但那伙山贼似乎早早收到了风声,自此后竟销声匿迹,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

思及此,穆靖山眸中愠色更盛,心下也越发的疑虑起来,就连那伙人的身份只怕也不是山贼这样简单。

穆靖山刚到蓟州地界连口水都没的来得及喝便直奔云良阁,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丢给身旁护卫,衣袂飘凌,脚步略显匆忙。

双脚刚刚踏过低矮的门槛,穆靖山便被一群千娇百媚的姑娘的给缠住身子。

“起开!”穆靖山色若寒山沉下眸子,周身便是肃杀冷涩之气,征战过沙场血染双手之人的煞气一时间便吓住了这群人。

“去,唤柳妈妈过来,我有话要询她。”

一个两个的眨着眼睛,目露踌躇,上下打量着穆靖山。

只瞧着他衣袍裤脚甚至长靴都沾满了泥纱,显然是多日赶路未曾间歇,纵是如此也依旧是难以隐盖他神武不凡,气质清明,举手投足间也不似寻常之人,如此一眼便是非富即贵。

只是这眼神,冷的让人可怕。

“公子要找妈妈,奴家可带公子前去。”

穆靖山扫了一眼这女子,女子以扇遮面羞怯道:“公子请随我来。”

穆靖山随着她进了云良阁,阁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丝竹之声夹在在觥筹交错之间,一派靡靡之色。

“谁找我?”

穆靖山闻言抬头望去,看到一身穿金赤色绣缠枝纹对襟纱衣女子走来,头上插着两支红珊瑚的簪子,额前留着一缕碎发,步履轻盈,模样更是娇俏艳丽一点也不像是近四十岁妇人。

瞧见穆靖山的一瞬间,柳妈妈的脸色猛地变了,脸上勉强挂着笑意:

“穆...穆公子,什么风将您吹来了,香娘,绫红还愣着做什么,快给穆公子斟酒!”

“不必了,明人不说暗话,妈妈应该明白我今日为何而来!”

柳妈妈心中咯噔一声,捏着团扇的手是紧了又紧。

穆靖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点破,只见柳妈妈挥着扇子将所有人都屏退,带穆青山进了房间又仔细看看了四周见没有人才放心将房门合上。

“妈妈这是做什么?”

“穆公子莫要动怒”柳妈妈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穆青山,“说句实话,您就是把我这云良阁拆了,我也确实不知道卿卿在哪儿。”

“不是被贵人邀去唱曲去了吗?”

“是,唱曲自然是真的,云良阁上上下下皆可为证,卿卿失踪时,我也曾亲自上门去要人,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妈妈略微停了停,眼角偷摸摸观察着穆靖山,叹了口气才继续开口:

“人家口口声声的说卿卿早就回了,我只是青楼的一个妈妈,又不是什么官老爷,总不能让我带着龟奴去抄家吧?”

穆靖山听她言语急切,不似作假。

柳妈妈见他神色未有变动,越发地小心翼翼伺候着。

这个穆公子身份神秘,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凭借她这么多年在达官贵人之间游走的经验,也早看出此人身份不凡。

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倒是好认一眼便能看出是行军出身,举止言谈都是一股兵鲁子的做派,那人看上卿卿,早早便说让卿卿等他,等他立功回来便为她脱籍赎身。

颜卿卿失踪柳妈妈也心痛,毕竟她可是这云良阁的头牌,长相模样自不必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塞北战事一结束还捐出了自己所有体己钱,更是博出了一个好名声,在这蓟州谁人不知颜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