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侯夫人哇的一嗓子就哭出来,“都是云阳侯府害的我筠儿!”

镇宁侯黑着脸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哭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如何重获圣心。”

镇宁侯扭头问傅筠,“太子什么时候回京?”

太子替皇上去泰山拜祭,已经走了有三个月了。

傅筠灰白着一张脸,“昨儿传来消息,说是这几日就回来了。”

看着傅筠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样子,镇宁侯更来气,起身给了他一脚。

“混账东西,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你若是不想活了,现在就给我一头撞死去,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来,横竖你是太子殿下的陪读,情分非同寻常,他必定不会不管你的。”

傅筠深吸了口气,朝镇宁侯道:“太子殿下传来的消息中提到,等他回京之后,要筹备一批粮食,山东今年雨水不行,尤其济南周边,粮食减产严重,怕是要闹灾荒,折子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估摸过几天就到。”

镇宁侯道:“那你赶紧准备起来,在太子殿下用之前,就把粮食备好。”

傅筠道:“我今儿打听了一下粮价,除非能找到大批货源并且低价拿下,不然,按照目前这个粮价,我们怕是买不起那么多粮。”

他颤了下嘴皮。

“何况府里还要赔偿出去三十万两。”

镇宁侯夫人立刻一抹眼泪,“怕什么,明日徐西宁的嫁妆就进来了,到时候变卖出去就有了。”

说起嫁妆,镇宁侯夫人咬着牙,满眼狰狞着怒火,“再者,还有徐西媛那贱人的。”

镇宁侯皱着眉,思忖片刻,道:“你也不必太顾忌价格,眼下当务之急,是立个功在皇上那里表现一下,太子的意思我明白,大概是让你提前准备,用低价收了粮,到时候拿到朝廷的赈灾粮款,能按照市场价报上去,你们既能把事情办好又能不太吃亏。

但现在也不是考虑吃亏不吃亏的时候了,先把事情办好吧。”

“儿子明白。”傅筠灰头土脸起身,朝镇宁侯一拜,勉强打起精神,“我这就去办。”

傅筠朝外走,镇宁侯叮嘱,“让采办帮你打听着点,他认识的人多。”

傅筠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从屋里出来便一脚踹翻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厮,“混账东西,怎么走路呢,没长眼吗!”

骂骂咧咧怒气冲冲离开。

一边走,一边吩咐亲随,“把王禄叫来。”

镇宁侯府的采办,王禄。

得了吩咐立刻前来。

傅筠沉着脸,“我想弄些粮,数目不少,你去打听一下能从哪低价入手,这几天就要要。”

瞧着傅筠一脸的火气,王禄碍着今儿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没敢多嘴,只本本分分领命,“世子放心,奴才这就去打听。”

他一句世子,傅筠一张阴沉的脸登时铁青。

眼底几乎迸发着火星子,怒喝,“滚!”

一头雾水,王禄离开。

直到从府里出来,才知道傅筠世子的封号被褫夺了,心头打了个激灵。

难怪傅筠发那么大的火。

王禄一边心有余悸往外走,一边默默决定一定要办好傅筠交代下来的差事,免得被傅筠记恨。

结果——

这雄心壮志还没且立起来呢。

拐脚就被人一棒子歇了后脖颈子。

嗷的晕倒了。

春喜拍拍手,丢了手里大棒子,弯腰将王禄塞了备好的麻袋里,扛起来离开。

旁边准备帮忙的发财:……

搓搓手,又搓搓手,只能帮不上忙干跟着一起离开。

吉庆堂。

后院。

傅珩一副马上要断气的样子,但依旧身残志坚的顽强坐在椅子上,看着徐西宁,“这个聘礼,徐三小姐可还满意?”

徐西宁自斟一杯酒,朝傅珩举杯,一口喝干。

为的是皇上在御书房说的那句“等赵巍进京再仔细问清楚”,说的却是:“傅筠被罚,大快人心,我敬傅大公子一杯。”

傅珩似笑非笑,却偏要追问,“只是为了傅筠被罚?”

徐西宁挑眉,“不然?为了庆祝我们成亲?”

傅珩一笑,直接咳嗽出来。

他拳头虚虚抵着嘴角,“前几次聊天,我以为徐三小姐有些在乎西北军呢,这次赵巍进京,大概是不必因为铁骑队的事挨罚了,你不高兴?”

他直接点出西北军。

徐西宁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看着傅珩,没吭声、

傅珩一笑而过,“看来是我多心了,徐三小姐对赵巍是不是受罚,并不关心,那你又是捐钱又是捐药品的?”

徐西宁翻个白眼,“京兆尹大人不是告诉你了吗,镇宁侯原本只想出十万两,是我捐了之后,他才咬牙出了三十万两,横竖我有钱,那钱捐给前线将士也不算是浪费,能让镇宁侯出血,何乐不为?”

徐西宁再次绕过西北军。

却反问。

“倒是傅大公子,怎么就凑巧找到了赵就父子,凑巧和西北军扯上关系呢?是凑巧了还是蓄谋已久?傅大公子和赵巍,难道很熟悉?”

傅珩病的重,素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的黑沉沉的。

平时就算是笑,也是不达眼底。

这次确实笑意浸透眉眼,他问:“我若说是呢?徐三小姐就告诉我你和赵巍什么关系?”

徐西宁吹个口哨,“不瞒你说,我是赵巍失散多年的妹妹。”

傅珩差点一口热茶喷了徐西宁一脸。

正说话,春喜和发财从后门进来。

咣当。

将麻袋往地上一丢。

春喜朝徐西宁笑嘻嘻道:“小姐,人带来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热乎乎的脆生生的——

“京都新火起来的小吃,叫锅盔凉粉,说是川地当地美食,小姐尝尝。”

傅珩眼睁睁看着春喜掏出一个锅盔凉粉递给徐西宁之后,又摸出第二个。

正要拒绝。

就见春喜啊呜一口,一边吃一边站了徐西宁身后了。

傅珩抬眼朝发财看去。

发财:……

一抿嘴,“外脆里软,带点辣,是挺好吃的。”

傅珩:……

我不配吃吗?

发财:……

配不配你不知道吗?谁天天灌药汤子还要吃辣呢?

地上麻袋里的王禄:……

真就没人管我死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