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吭声的徐西宁,在周采薇这话落下,冷冷笑道:“你也配?”

周采薇顿时满目怒火,“她不过一个贱婢!”

徐西宁挑眉,“那你算贱什么?贱人?”

“你!”周采薇恼羞成怒,但又不敢打徐西宁,扭头红着眼对着刘氏就哭。

刘氏怒火攻心看向徐西宁。

京都来的镇宁侯夫人又如何!

他们余州的商户可是一块铁板。

尊重他们不过是给他们个面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眼见刘氏张口就要冲着徐西宁发火,知府简直一个头二百个大,一摆手,“还磨蹭什么,还不送客!”

杜老爷连忙招呼府中管家,让他请了周采薇和刘氏离开,

唯恐生变,知府朝章景繁和徐西宁道:“咱们快开始吧,孩子还等着营救呢!”

章景繁这才从椅子上起来。

杜家专门腾出来一部分房间,供审讯用。

章景繁和徐西宁分到的人很少,甚至几乎都是整个杜家最外围最不起眼的一些人。

“单独问话,让外面的排好队,叫到名字再进来。”

春喜大概管理了一下秩序,跟着徐西宁进屋,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是杜家的车夫。

“奴才平时负责照顾府里几位小姐的出行,大小姐已经嫁人了,四小姐还小,一般就是三小姐和二小姐用车。”

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

佝偻着腰,脸上透着一股子憨厚。

徐西宁问:“您家里人也在杜家做事?”

大爷摇头,“家里只剩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孙儿,小孙儿在读书哩,老婆子照顾小孙儿。”

徐西宁笑了笑,“您孙儿多大了?”

大爷警惕的看着徐西宁,“我家孙儿虽然也十来岁,和耀祖少爷在一个学堂上学,可平时几乎不来往的,而且我家不会绑架少爷的!绝对不会!”

“没,您别激动,我只是按照惯例询问一下,其他人也会问的,都是官府问话的惯常问题,您说耀祖和您孙儿在一个学堂读书,是杜老爷帮忙说情,你们去读的?”

徐西宁声音温和。

大爷警惕的情绪略略平稳些,提起孙儿,脸上带了些骄傲,“他是自己考上的,我家孙儿读书努力,学堂都不收钱,不要束脩,白给他读的。”

“真好,”徐西宁朝着大爷笑:“可是参加过科考?”

大爷道:“已经过了院试,他才十三岁,已经是秀才老爷了,书院的先生们都说他将来必成大器的,让我和老婆子好好的照顾孩子,别拖孩子后腿。”

徐西宁便问:“那耀祖呢,他功课好吗?”

可能是这个问题有些尴尬。

大爷舔了一下嘴皮。

“老爷家的公子,以后是要继承老爷家的家产的,他更侧重于学生意怎么打理。”

那就是成绩不好了。

大爷人还怪会说的。

“耀祖失踪之前,府里可是来过什么客人?”徐西宁问。

大爷摇头,“这奴才不知道啊,奴才平时就跟着二小姐三小姐,两位小姐出门,奴才就赶车,两位小姐不出门,奴才就在车房那边候着。”

徐西宁笑问,“那你们车夫之间,聊天不会聊起这个?”

大爷道:“府上有规矩的,车夫不能私下里聊主子们的行程,也不能相互打听。”

“那这两三天,二小姐三小姐出门了吗?”

大爷点头,“出了,二小姐去庙里上过香,前天上午出去的。”

“她去上香那天,开心吗?”

大爷想了想,“好像不太开心,上香回来的路上,奴才听见二小姐在车里哭,下车的时候眼睛也红着,当时她是和夫人一起去的,夫人坐着夫人的马车,下车之后,夫人还训了二小姐几句话。”

“训得什么?”徐西宁问。

大爷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春喜便道:“您也知道,这杜家以后的家业都是耀祖少爷的,耀祖少爷被绑架,对杜家来说算是灭顶之灾了,只要能把少爷救回来,杜家什么代价可能都愿意。

“要是因为你的一句半句隐瞒,错过了线索,你就不怕杜老爷一时怒极失去理智,用你孙儿报复?

“他儿子就不回来,他怕是心里受不了,也不让你们的儿子孙儿好过。”

大爷顿时打了个激灵。

“我听得不真切,好像是夫人和二小姐去上香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人,二小姐受了委屈,夫人怪二小姐不懂事,还说二小姐自私。”

徐西宁和春喜对视一眼。

继而问:“是去哪里上香?”

大爷忙道:“就是咱们余州最大的寺院,南元寺,夫人小姐经常去那里上香的。”

徐西宁又道:“杜家在余州商界的地位高吗?一般,谁家他们惹不起?”

大爷想了想,“好像没有惹不起的,杜家和知府大人一直走的很近,平常二小姐三小姐她们出去玩,也都是高高兴兴的,只前天那一次,因为小姐们出门很少不高兴回来,所以奴才记得比较清楚。”

徐西宁简单的记录了一下,“之后,二小姐还出过门吗?”

大爷摇头,“没有,之后就一直在府里。”

“三小姐呢?她出去过没有?”

“出去了,昨天高家的小姐过生辰,三小姐过去给她庆贺,上午去的,到晚上才回来。”

“二小姐和高家的小姐关系不好吗?她怎么不去?”

大爷摇头,“这不知道啊,关系应该挺好的,以前二小姐三小姐参加什么宴席,都是一起去的,只有昨天是个例外。”

“二小姐三小姐都是夫人亲生的?”徐西宁又问。

大爷点头,“对,咱们杜老爷没有妾室,府里的孩子,都是夫人的。”

徐西宁笑了笑,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画像,

澄明的画像,

“这个人,见过吗?”

大爷仔仔细细瞧了一会儿,摇头,“没。”

徐西宁收了。

又摸出蒋国公的,“这个呢?”

大爷也摇头。

他知道的也就这些,画像收回,徐西宁请了下一位进来。

是杜家的花匠。、

平时在花房养花,比车夫更边边角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