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宁和章景繁,谁都没有打断余州知府的话。

只是目光含笑,淡淡看着他。

余州知府却自己倏地一个激灵。

他远在余杭,不该知道京都的事吧。

只是说都说出口了,余杭知府顿了一下,笑道:“余杭的学子,生意人,走南闯北的多,前段时间,有个学子从京都回来,和大家说,说是……太后娘娘劫持陛下,在宫门口被射伤,说是因为太后娘娘和倭贼有来往,据说济南府的事,就是太后娘娘授意的。”

他讪讪的笑了笑。

“这些话,当时说的活灵活现的,下官便信了。

“如今瞧来,竟是不实?”

章景繁笑道:“也非不实,差不多吧,就是这样。”

余州知府顿时一脸错愕,“那二皇子还……”

徐西宁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二皇子便是太后娘娘亲自推上去的。”

余州知府笑着摇头,“下官远在余州哪知道这些。”

章景繁便道:“今日也晚了,就不聊这些闲杂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对了,稍的想想余州有哪些适龄的姑娘,咱们明日瞧瞧去。”

余州知府连忙点头。

正要退下,徐西宁忽然道:“听采薇说,她和大人的女儿是好闺蜜?”

余州知府忙顿下脚步,笑道:“是,她俩年纪一般大,从小就投缘。”

徐西宁笑道:“明日上午,我要去南元寺上香,让她陪我一起去吧。”

余州知府唯恐徐西宁她们选秀,打上自己女儿的主意,忙道:“不巧的很,她前几日得了一种疹子,遇风便发作,一发作便要发烧,要不,下官的内人陪您去?”

徐西宁一脸无所谓,“也好,那明日用过早饭便出发。”

等余州知府一走,章景繁转着手里一只质地粗糙的茶杯,朝徐西宁问:“你怎么看?”

“咱们和余州当地的一些老百姓打听这位知府,倒是大家说的,和他刚刚演的,如出一辙,平易近人,谦和有礼,是个清官。

“不过,穷的官服都打补丁了,招待咱们,说是拿出了最好的,也不过眼前这样。

“可他白白胖胖的肌肤几乎比我都好,这吹弹可破的水灵,可不像是没钱能养出来的。”

章景繁噗的笑出声,“你这角度刁钻,不过,我也觉得他是演的,这么着,你先休息,我和春喜去夜探一下他那边的宅子。”

元宝一愣,“为啥你和春喜?我和你不行吗?”

章景繁:……

春喜皱眉,瞪了元宝一眼,“肯定和我去啊,我代表夫人。”

元宝不服,“那我也代表夫人。”

元宝一下伤心了,“那你们去吧,我在这里保护夫人。”

春喜一脸无语看着他,不知道他闹什么脾气,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不过,到底是她从小叫到大的元宝哥。

春喜当即哄他,“哎呀,你别觉得我去了你没去,我就立了功,你在夫人面前就没有表现到,咱们家小姐你还不知道,她不看这个的。”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安慰,元宝简直哭笑不得。

但莫名的,心里就舒服了些,摆摆手,“你们去吧。”

春喜跟章景繁往出走,不忘老妈子的叮嘱,“那你守好小姐哈。”

元宝见不得她和章景繁成双入对的出入。

赶紧摆手,“快走吧。”

从徐西宁屋里出来。

章景繁朝春喜笑道:“带你去吃水煎包。”

水煎包?

咕咚。

春喜口水就满满一口咽下去了。

来的路上章景繁剧和她提过许多余州当地的好吃的。

春喜心心念念一道水煎包。

一抹嘴巴,春喜笑道:“现在吗?咱们不是去窥探机密?”

章景繁嘴角上扬着,“现在去肯定是窥探不到什么,咱们一出来,他们就收到消息了,等着咱们去呢,说不定给咱们看一晚上他悬梁刺股苦读案牍。

“咱们先去逛街,余州的夜市很是热闹,很多好吃好玩的。”

春喜一听有道理。

何况还有很多好吃的。

当即便美滋滋跟着章景繁就往出走。

府衙后院正房。

余州知府穿着破旧的衣袍,坐在简陋的桌前,正耐心的等着。

这位徐西宁和章景繁,他都是有所耳闻的,都是立下过大功的人。

今日他倒是做出了清廉的样子。

怕只怕对方不信,要夜间来窥探。

呵呵。

他当然知道,做戏做全套。

余州知府正拿着一本宗卷看,外面,他的亲随大步进来。

“大人,章景繁和徐西宁跟前那个叫春喜的丫鬟出来了。”

余州知府一脸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可是奔着这边来了?”

亲随摇头。

余州知府翻一页宗卷,“那是去夫人小姐那边了?”

那边他也不怕,他已经全都安顿好了。

夫人和女儿也都极其的配合。

一家人齐心协力,必定不会被查出任何问题。

余州知府的荣华富贵,他稳稳的攥在手里,谁都抢不走。

对上自家大人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脸,亲随道:“不是,章景繁和春喜出去了,去逛夜市了。”

余州知府一愣。

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样,“去,去哪?”

亲随道:“逛夜市,卑职从他们出来便一直跟着,原以为他们会出去办什么事,结果跟了一路,他们先是吃了水煎包,又去玩了投壶,跟着还去堵了斗鸡,吃了蟹粉包,又去三源茶楼听戏,卑职折返的时候,他们正排队买烤猪蹄。”

余州知府:……

哈?

“那,徐西宁呢?”

亲随道:“镇宁侯夫人早早就歇下了,她那个护卫,叫元宝的,在外院守着,卑职清点过他们的人数,就只有章景繁和春喜出去了。

“卑职担心大人您这边还有其他安排,便先回来了,让其他人盯着。”

余州知府搓着手指朝亲随确认,“你确定,他们出去,没和任何人接触?那些商户什么的?”

亲随道:“商户那些,咱们余州的商户,上下都是一体的,铁板一块,他们就算是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何况,确实谁都没有接触,就是出去玩了。”

这下。

余州知府看不懂了。

徐西宁为什么要派她的婢女和成国公府世子去逛夜市呢?

到底藏着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