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氏的目光落向小满,老夫人咳了一声,朝白氏道:“你进来。”

白氏攥着手里的帕子。

那指甲掐着掌心的肉,那么疼,但没有她心里的疼十分之一。

收了目光,白氏哭着便进屋,嘴里骂骂咧咧,“母亲,筠儿好可怜啊,我的筠儿!”

她没有对小满如何,老夫人松了口气。

白氏哭嚎着,就朝镇宁侯冲过去。

抬手就往镇宁侯身上打。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的法子?这就是你说的,能让筠儿回来的法子?你是筠儿的亲爹啊,你怎么狠心能把筠儿送到蒋国公那里让他玩弄!”

镇宁侯眼底带着烦躁的嫌恶,一把推开白氏。

“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冷静点!”

镇宁侯朝着白氏一声呵斥。

白氏被他朝后推得一个踉跄,本就心神悲痛,险些摔倒。

绝望愤怒难过不必遮掩,也遮掩不了一点,白氏看着镇宁侯,“我闹?筠儿那是我的亲儿子!他这般,我难道还要笑脸相对?”

镇宁侯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筠儿遭了这样的罪我心里就不难受?”

若非贴身婢女亲眼看见镇宁侯从秀水巷出来,白氏会真的相信他会难受。

亲爹啊!

可现在,她看着镇宁侯,只想冲上前宰了他。

眼见白氏不说话,镇宁侯咳了一声。

“是我把筠儿送去给蒋国公的,但我绝对不是这个安排,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才导致这个结果!

“必定是傅珩和徐西宁那对贱人做的手脚!

“你朝我发什么疯!

“你让我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咱们家被二皇子整治吗?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镇宁侯怒不可遏的声音落下。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鬟。

“侯爷,老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传旨。”

镇宁侯先前被皇上暂停一切朝务,故而今儿一早,早朝的时候他还在秀水巷睡着。

直到傅筠的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他才得知出事了。

慌忙便找人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偏偏蒋国公那边已经被徐西宁杀上门去。

而其他人对他都是目光诡异避之不谈。

什么都没打听到,镇宁侯只能先回家。

这就宫里来旨了?

心神不宁,镇宁侯带着老夫人和白氏前往议事厅。

他们过去的时候,早有小内侍拿着明黄的圣旨,徐西宁也在现场。

看到人来,那小内侍直接打断了镇宁侯的寒暄,圣旨一抖,扯着嗓子就读。

“外敌入侵,国难当头,陛下龙体欠安,二殿下代理监国。

“特察镇宁侯傅业苛虐血亲,心存不轨,羞辱先烈,手段卑鄙,着实不配为官。

“今,褫夺其侯爵封号,罢免官职,贬为平民、”

那小内侍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出,跪在地上的镇宁侯,不,已经是平民,跪在地上的傅业险些腿软跪不住。

错愕看向那小内侍。

旁边,白氏眉眼带着冷意,看着镇宁侯灰白而惊恐的脸色,险些冷笑出声。

这就是你说的为了这个家?

老夫人惊恐看向小内侍,“这位公公可是读错了?”

小内侍冷眉冷眼看向老夫人,“放肆,宣读圣旨也有你插嘴的份?”

老夫人一把年纪被一个内侍呵斥,顿时脸上挂不住。

再加上傅业被贬为平民。

几乎一口血要吐出来。

只是还不及她吐。

小内侍继续读,“傅珩抗击琉倭,奋不顾身,大有其父之风范,念及傅矩之功勋,傅珩之功劳,敕封傅珩为镇宁侯,荫及子嗣,其夫人徐西宁,赐封一品夫人,钦此。”

在傅业和老夫人震怒而怨毒的目光里。

徐西宁接旨谢恩。

春喜扶着徐西宁起身,将一个厚厚的红封递到那小内侍手中,徐西宁笑:“有劳您跑一趟,一点茶水钱,侯爷身体不好,不能来接旨,还望您能和二殿下解释一下。”

小内侍捏着厚厚的红封估摸着里面的数额,眉开眼笑,“应该的,二殿下总说,夫人和侯爷乃国之栋梁,奴才能来传旨是奴才的荣幸。

二殿下专门让奴才给侯爷送来不少药品,还吩咐太医,不择一切手段,务必救治侯爷。

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叨扰夫人了。”

小内侍告辞。

老夫人阴沉着脸看着徐西宁,那怒火几乎要燃烧全身,咬着牙,“贱人!你搅合的云阳侯府家宅不宁,现在又把我镇宁侯府祸害了!”

徐西宁拿着圣旨挑眉轻笑。

“祖母这话说的,什么叫祸害了?咱们镇宁侯府不还是镇宁侯府?

“这镇宁侯,原本也该是我公公傅矩,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一切复原。

“祖母可是哪里不满意吗?

“我记得我新婚的时候,祖母同我说,你最是疼爱傅珩了,如今傅珩生死未卜,您不担心吗?如今傅珩被封镇宁侯,您不欣慰吗?”

老夫人被徐西宁问的血液逆流直冲天灵盖。

扬手一巴掌就要扇了徐西宁脸上去。

徐西宁轻描淡写的说:“祖母冷静些,我若是挨了打,头脑发昏了,说不定会分家,到时候……不是镇宁侯府的人,我可是要全部清理出去的。”

傅业怒喝,“你敢!”

徐西宁冷笑,“我不敢?好好好,为了给二叔表达一下我的胆量,现在我就分家给你看!春喜!去请族长!把族人一起请来!”

睡了一个时辰。

徐西宁还是困。

但不妨碍她办事儿。

春喜得令,拔脚就往出走。

就说呢,她家夫人在睡觉之前,吩咐她将那些珠宝送一部分给族中之人。

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且春喜走出两步,傅业连忙呵斥,“放肆!这家是你说分就分的?父母在不分家,你的孝顺都进了狗肚子里?”

徐西宁笑:“只要分了家,即便是我夫君过世了,这镇宁侯的爵位,你也占不到半点便宜,怎么?鸠占鹊巢几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顿了一下。

徐西宁忽然笑出声。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耍威风,不如想想以后吧,平民且儿子被人糟践了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