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立刻明白徐西宁的意思。

这是要佯作店中有机关,徐西宁打开机关,拿走要紧东西的假象。

上面激烈的动静让底下掌柜的急不可耐的想要上楼一看究竟。

偏偏被春喜拦了个死死的。

正急的冒火。

徐西宁拿着一本书从上面下来。

一面下楼梯,一面将那书藏入衣袖中,声音透着寒冽,“你们给我等着,这店铺是我夫君的,我一定会拿回来的,春喜,走!”

掌柜的眼睁睁看见徐西宁将一本书塞进衣袖。

但没看清楚塞得是哪本。

徐西宁下楼要走,他忙拦住,“夫人,这店铺,镇宁侯已经卖给人家现在这位东家了,您就这么把书带走,不太好吧,新东家若是为了这个为难小的几个……”

他一脸的央求和为难。

“您拿走的是哪本书,小的登记一下,也好找个誊抄版的补上,不然……”

啪!

徐西宁手起掌落。

一巴掌扇了他脸上。

“这东西是我夫君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可没动你货架上的一本书,滚开!”

春喜气势十足,一把推开这掌柜的,护着徐西宁,主仆俩凶巴巴的离开。

眼看拦不住她俩也问不出个究竟,等她们一走,掌柜的连忙往二楼冲。

上去就见新东家正蹲在地上,铁青着一张脸,将散落在地的书整理起来。

他忙道:“东家您搁着吧,哪能让您弄,小的带着伙计便弄了,那什么……刚刚傅世子夫人拿走的……”

元宝指了一下被书压住一角的地板,“这底下有个机关,她从这里拿走的。”

继而,元宝皱眉。

“一个书局,怎么还把书藏进地板里,这书到底是不是给人看的?”

掌柜的一眼看到那被撬开的地砖,登时脸色一白。

跟着,抱住肚子,“诶呦,小的忽然有点肚子疼,东家您先消消气,休息一下,小的去趟茅房,回来一定把这狼藉收拾好,那什么,您不会把小的几个赶走吧?”

元宝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赶紧去。”

掌柜的起身便走。

他前脚从争辉堂离开,后脚,春喜不远不近的跟上他。

一刻钟后。

吉庆堂。

“夫人,奴婢瞧的清清楚楚的,那掌柜的直接去了大理寺少卿的府上,在门口只通禀了一下就进去了。”

徐西宁坐在院中,慢悠悠点燃手里一把香,“鱼饵撒出去了,就等鱼儿找上门来。”

说完,将香递给春喜。

春喜美滋滋举着一把香去拜了。

徐西宁拿起那本去争辉堂之前她就提前备下的书,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争辉堂的掌柜的去找大理寺少卿,就说明,大理寺少卿要找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

但当初那个书生,几乎没有怎么审讯就招供了。

明明没有杀人,明明被冤屈,明明是读书人,励志要科考,放着大把的前途,为什么要招供?

要么,被人拿了命脉威胁。

要么,绝望到不想活了。

但这一切,事关一本书。

大理寺少卿又是杀人又是逼人认罪又是买通争辉堂的掌柜的,历时一两年都没有找到的书,徐西宁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去找。

她怕傅珩的身子等不及。

钓鱼么。

有鱼饵就行了。

“小姐,外面有个自称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管家的人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西宁将那本书收回衣袖,“让他过来。”

转眼。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前堂来了后院。

脸上带着并无多少的恭敬,含糊给徐西宁行了个礼,“听说,世子夫人从争辉堂拿回一本书?”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

就是根本没把徐西宁放在眼里。

徐西宁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没睁,“已经让人去誊抄了。”

那管家顿时表情一冷,“夫人可知道,傅世子在牢里过得什么日子?傅世子身子弱,夫人不想让傅世子病逝牢中吧。”

徐西宁十分稳得住的冷笑,“你们大人,不想现有的一切都被我亲手摧毁吧,回去吧,你不配和我谈,你们大人想要拿回去什么,就亲自来见我,不然,我豁出去鱼死网破,横竖现在我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死我也拉个垫背的。”

……

“她真是这样说?”

大理寺少卿难以置信的看着管家,多年宦海沉浮练就的一副沉稳,此刻都遮掩不住眼底面上的慌张。

管家点头,“傅世子的夫人连看都没看奴才一眼,直接让人把奴才撵出来了。”

大理寺少卿摸着下巴皱着眉,“你觉得,她拿到那书的可能性有多大?”

管家道:“她是从争辉堂的密格机关里取出来的,奴才去争辉堂看了,的的确确如此,不是作假,而且她拿到之后立刻就让人誊抄副本。

更重要的是,自从傅世子被抓,她根本就没有求到大人您跟前。

就算是打点,也只是打点衙役照看傅世子。

可见是有恃无恐”

管家一句有恃无恐,让大理寺少卿心头恐慌弥漫的更快。

“她若是真的不顾傅珩死活,要将那书上的事扬出去……”狠狠一攥拳,他拿定主意,抬脚就往外走,“不行,决不能让她扬出去,去把人给我请来!”

管家得令,转身就走。

只是一刻钟后,无功而发。

“大人,徐西宁说,要见,大人就去吉庆堂见她,今日酉时之前若是没有见到大人,她就进宫,大人若是想要除掉她,那就等着誊抄本被扬出去。”

大理寺少卿狠狠打了个激灵。

这贱人。

竟然敢拿乔!

……

吉庆堂。

春喜从杂房出来,“小姐,王虎说他又想到点要紧的事。”

徐西宁当时关着王虎,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大理寺少卿。

没想到,还真又等到点?

杂房。

徐西宁蹲在麻袋前,“说罢,说的好就放了你。”

王虎缩在麻袋里,吭哧吭哧道:“那什么,就我那个邻居,他先前是有个婚约的,他和他那个未婚妻好像感情还挺好,后来他出事,我见有个姑娘来他家门口烧纸钱。”

徐西宁一愣。

从京兆尹府衙那边的案宗记录来看,那书生分明是无父无母无亲无友。

怎么还有未婚妻。

“你确定是未婚妻?”

王虎道:“我不确定那个姑娘是他未婚妻,但是我知道他有个未婚妻,他说他未婚妻人很好,长得好,家世好,他要刻苦读书,将来才不会让她白白等他一场。”

他斩首的当天,有个姑娘在他家门口烧纸,那时候都是半夜了,我也是夜里闹肚子,起来上茅房发现的。“

徐西宁:……

你是会闹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