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一步上前。

满面肃重。

“启禀陛下,臣来,是为了工部左侍郎大人遇害一事。”

一句话,惊得皇上差点站起来。

“谁遇害?遇什么?什么害?”

刑部尚书掷地有声,“工部左侍郎,章宥琛章大人。”

砰!

皇上失手就打翻了手边的酒盏。

章宥琛?

成国公府老夫人最心疼的那个小儿子?

他遇害?

好家伙!

一想到成国公府老夫人的彪悍,皇上嘴皮一哆嗦,赶紧问:“好端端的,他怎么遇害了。”

心里:天爷诶,他怎么就遇害了!!!!

刑部尚书抱拳道:“今日,镇宁侯归还傅世子夫人的嫁妆,那嫁妆是从云阳侯府抬出来的,傅世子的夫人感念陛下对傅世子的隆恩,便将所收回来的全部嫁妆,如数送到兵部衙门,充当兵部经费。”

旁边太子:……

好家伙!

那得几百万两吧!

眼睛都直了。

刑部尚书换口气,继续。

“当时工部左侍郎章大人正在兵部衙门办事,正好遇上此事,便上前瞧热闹,想要看看箱子里都有什么。

“结果才一拿起箱中一件羊脂玉的玉如意,便当场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索性当时正有太医院几位太医来兵部替兵部衙门的几位大人瞧病,当即便紧急救治。”

皇上听得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可是救过来了?”

列祖列宗可千万保佑,千万活过来。

他遭不住那老夫人的闹啊。

“不好说。”刑部尚书如实道:“臣进宫的时候,几位太医还在奋力抢治。”

皇上:……

咕咚。

咽下一口虚无的唾沫。

立刻吩咐旁边内侍总管,“快,让太医院倾尽全力,务必将左侍郎救过来!”

内侍总管得令,拔脚就走。

皇上这才回头看向刑部尚书,“你说,这些东西,是从云阳侯府出来的?上面涂着什么毒药?”

“金良错。”

三个字,从刑部尚书口中一说出来,旁边太子顿时心尖儿狠狠颤了一下。

皇上怒不可遏啪的一拍桌子,“金良错?”

赵巍的灯罩上被人涂了金良错。

徐西宁的嫁妆上,也被人涂了金良错?

怒火直冒三千丈,皇上朝刑部尚书道:“这案子,可有线索?”

刑部尚书如实回禀,“启禀陛下,因着当时护送嫁妆的人是云阳侯府大小姐徐西媛和云阳侯府的小厮,臣和京兆尹大人原本正要审讯这些小厮和徐西媛,云阳侯忽然带着太后娘娘跟前的嬷嬷来了,要接走徐西媛。

“再加上遂川忽然找到傅世子,说赵将军府中灯罩被涂了金良错。

“臣等不敢耽误,便立刻进宫了。”

事情牵扯的太大了。

赵巍的府邸,是太子准备的。

徐西宁的嫁妆,是云阳侯府出来的。

中间还有太后插了一杠子。

这就不是京兆尹和刑部尚书能审查的了。

皇上一张脸,黢黑的活脱脱像个锅底。

怒火裹着气息都粗重起来,“去把云阳侯给朕叫来!”

殿中小内侍得令,立刻就去。

一时间。

整个宴席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皇上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傅珩还跪着呢,叹了口气,朝他道:“你快起来吧,本来就身体不好。”

傅珩一脸执拗,十分身残志坚的道:“陛下给赵将军做主,不然,臣,死不瞑目。”

皇上没好气道:“还活的好好的呢,什么死啊死的,不是说身体见好?”

傅珩一本正经的害怕,“身体再好,也遭不住这么让人算计啊,听说以前有一个人总是吐血,后来他死了。”

皇上:……

硬是深吸一口气,才说出一句无语的话,“赶紧给朕起来,朕难道还能让你师父受了委屈?臭小子!起来!”

傅珩这才被徐西宁扶着起身。

正说话,刚刚被皇上派出去的小内侍就折返回来了。

“陛下,奴才刚往出走就遇上云阳侯了。”

皇上看向随着他进来的云阳侯,瞧见云阳侯一身血迹,衣裳污浊不堪,倒是没有先质问,而是疑惑道:“你从哪搞这么一身狼狈?”

云阳侯扑通就跪下了。

“陛下,臣教女无妨,惹出大祸,臣有罪啊!”

跪在徐西宁旁边,云阳侯额头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认罪认的肝肠寸断。

傅珩冷哼一声,“刚刚在兵部衙门,侯爷要带走徐西媛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云阳侯声泪俱下,“傅世子息怒吧!”

朝傅珩说了一句,云阳侯转头又朝皇上砰的磕头。

磕的声音那么响,额头的血顿时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颤颤巍巍,一脸悲痛欲绝。

“陛下,臣知罪,臣不该求了太后娘娘的恩情让她帮着臣救西媛,臣只是太心疼自己女儿了,才会一时糊涂。

“臣救西媛的时候,臣可以对天发誓,臣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刑部尚书一挑眉,“这话说的,侯爷的意思是,你能确定,那金良错是你女儿下的?”

云阳侯闭着眼哭嚎,承认,“是。”

说完。

朝着皇上砰的又是磕一个头。

“臣教女无妨,让她生出这样恶毒的心思残害手足,还误伤了工部左侍郎大人,臣有罪,陛下息怒,陛下降罪,臣有罪!”

他直接给徐西媛定了罪。

若是这件事不牵扯赵巍,皇上也就顺其自然如此了。

毕竟成国公府那边可以交代了。

而这件事的本质,也不过就是徐西媛徐西宁两姐妹为了钱财打破头的内宅腌臜事。

他一个帝王,还没闲到为了这种事分神的地步。

可牵扯到赵巍了。

皇上怒道:“你说是徐西媛下的毒,你可有证据?”

云阳侯泣不成声,跪在那里,一脸的血泪斑驳。

“是西媛亲口承认的,她说,她因为嫉妒西宁,所以才生出这个心思想要害西宁,她也没想到那嫁妆,西宁竟然会如数送到兵部衙门,还害了章大人。”

“那她那金良错,从何而来?”傅珩立刻问道。

旁边太子,莫名其妙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他和徐西媛并无任何私交。

可总不至于就倒霉被牵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