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遥本来想说将他请过来的,但后来她又意识到,那家私塾本就请不起什么先生,若是她还过去挖墙脚,那岂不是存心坏事儿吗?

如此想着,她索性便换了一个方向,“女学要办,男女混校也同样要办。”

“否则想要打破世俗偏见依然道阻且长,我觉得郑九州那家私塾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陆明遥说到这里,有意瞧了瞧萧凌诀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才接着问,“你觉得呢?”

但实际上,萧凌诀很少对她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对意见,尤其是这个时候,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陆明遥,却说:“是这个道理不错。”

“不过……遥遥,你说实话,你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想办男女混校吗?”

闻言,陆明遥眨了眨眼,还没说话,萧凌诀却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你没必要替我做这些的,安排郑九州的去处不难,你不用操心这个,我只想让你做你想做的。”

萧凌诀说得认真,可陆明遥却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正如你所说的,是不难,可郑九州本就满足于现状,难道你要将他调开吗?”

“或者说,你要直接给他钱?他会不会觉得你在施舍他呢?文人气高,断断是不能如此处理的。”

萧凌诀唇线绷直,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陆明遥便笑着牵紧了他的手。

“这只是顺手的事情,更何况也没有同我的目标冲突,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不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再退一万步讲,夫妻本是同林鸟,我又怎么可能不顾及你?”

陆明遥说着有些叹息,她知道萧凌诀其实一直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他会想将陆明遥整个人都庇护在羽翼之下。

哪怕她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但他依然会有些不放心,换做现代话说,大概就是爹系男友?

陆明遥想着,不觉笑出了声,可萧凌诀显然还没有想开呢,听到动静瞧了过来。

眼里怎么看怎么不乐意。

陆明遥越发好笑,却没有再纠结什么,此事说复杂也并不复杂,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撒撒娇说说软话就也过去了。

她索性便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好啦,不要再想这些烦心事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早些休息。”

只是说完之后,陆明遥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一股热气莫名升腾上来。

而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低笑着,顺着陆明遥的话点点头,手却放在了腰带上面,陆明遥脸上热度越发明显,又琢磨着自己都已经成亲了还怕什么?

这样想着,陆明遥一咬牙,狠狠心主动亲了上去,男人不甘示弱,很快一阵天旋地转。

萧凌诀单手将她抱了起来,目的地当然是床榻间,她搂着男人的脖子将脸埋了进去,心里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两人相拥,一夜好眠。

翌日,早朝之上。

依旧是惯例启奏,只是经过流言发酵之后,众位大臣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微妙,直至赵宇突然站出一步,道:“臣有事启奏。”

不知是不是萧凌诀的错觉,一瞬间,悄悄将余光放在他身上的人越发多了,仿佛在看笑话似的。

他自是脸色不变,甚至对于赵宇的叙述没有半分动静,仿佛全不在意,但其他人又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可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他真实的写照。

眼下如此淡定,显然是此事并不超出他的意料,如此一想,许多人眼神又失望下来。

果不其然,赵宇兴致匆匆地站出来,张嘴说的却是辞官,以身体不适为由说是必须要在家休养。

别说其他大臣,就连身居高位的赵昇都是一脸迷惑不解,他是清楚赵宇背后的小动作的,但萧凌诀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赵昇知道自己不可能替他扫清所有障碍,索性就交给萧凌诀自行处理了。

不过眼下这么看来……赵昇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萧凌诀,这动作不动声色,倒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只有被注视着的萧凌诀微微抬了抬眼。

他朝赵昇露了个浅淡的笑,不用多说,赵昇也能猜到什么,他点点头,很快应允了赵宇。

朝堂之中众人一静,很快又议论纷纷起来,不过都压得很小声,赵昇有所察觉却没多管。

而另外一道目光却毫不掩饰,萧凌诀顺着方向看了回去,对上北冥王略显赞赏的眼神也只是笑了笑。

北冥王显然关注此事许久,却一直没有朝萧凌诀说什么,和赵昇大概是一样的心思。

眼下萧凌诀身份所处的最大的问题也近乎解决,北冥王想了想,忽然间发觉自己也该为自己谋谋退路了。

如此想着,却不等他开口,萧凌诀便直接上前一步,赵昇见状,有些意外,却没阻止他发言。

其实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为了处理前朝遗留下来的旧事罢了。

前朝向来文武不合,又是重文轻武,将士们所受俸禄比文官要低一大截,尤其是边关之中,对此更为清楚的大概是北冥王本人,他曾在那处当任,言辞中不乏痛惜。

萧凌诀之前并未和北冥王真正通过气,想来也是,有陆明遥的原因在前,这两人互不待见。

但百姓无辜,今日瞧见北冥王,萧凌诀便想起来了,北冥王因着自己的身份不好直说,话还是得由他来开口。

只是萧凌诀话音刚落,即便仅仅是说了个“换陛下关注边境将士们,提高军队待遇”。

那群文臣却有些不乐意了。

他们出列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那群人大概还以为是前朝时候,北冥王为了免受先帝忌惮,只能任由他们剥削,全然没想到他们话刚说完,北冥王就直接站了出来。

他扬声道:“叫什么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干的是要命的买卖,如何不能有好待遇了?”

“可……”还有老臣试图同北冥王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