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出身低微,虽也是这府邸中的主子,却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主子看过。
一心只是服侍苏高山,养护苏楚宁而已。
苏羡渔亲手将柳姨娘扶起来:“柳姨娘,你是我父亲的人,哪怕为妾,按照伦理纲常,你也是我的庶母,岂有下跪的道理?”
柳姨娘满脸慌张:“大姑娘,你说这话可就折煞妾身了。”
大户人家的妾往往连奴才都不如,主母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倘若伺候的不好,直接发卖出去也是有的。
征西将军府虽没有主母,但却有个嫡女的亲姨娘,嚣张跋扈。
是以柳姨娘更加小心翼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成想还是惹怒了她。
“我说的都是事实。”
苏羡渔声音放软,她前世觉得她们过于畏缩,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现在想想在这样子的环境下,她们除了收敛锋芒外,难道还有其他活路?
“姨娘,往前是我不懂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大姑娘变了。
这是柳姨娘第一个感觉,以前的苏羡渔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呢?可是现在的她竟然也会说软话,甚至还道歉?
柳姨娘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紧紧地攥着苏羡渔的衣角。
“大姑娘,妾身知道妾身跟二姑娘为您惹麻烦了,妾身现在也很懊悔。”
“如果大姑娘真的需要出气,那么就冲着妾身来好了,千万不要伤害二姑娘。”
苏楚宁一听这话哪里还站得住,立马跪下了。
“大姐姐,这件事情跟姨娘无关,要打要骂要罚你还是冲着我来。”
杏儿高高扬起下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见不得别人对你们好吗?”
“大姑娘如果想要收拾你们早就收拾你们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呢?”
杏儿是苏羡渔身边最得脸的丫鬟,这府中的丫鬟都是要叫声姐姐的。
柳姨娘和苏楚宁手握在一起,活像是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小可怜。
“杏儿,不得无礼,道歉。”苏羡渔淡淡道。
杏儿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苏羡渔面前嚣张,便只能直接道歉。
这下好了,柳姨娘和苏楚宁更加觉得自己是要去阎罗殿见阎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若她们立刻放下心结,那才奇怪。
苏羡渔起身,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华丽锦缎,上方还放着一个小木匣子。
柳姨娘她们也不可能起来,苏羡渔干脆也半蹲下去,将小木匣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珍珠手钏,以及一根碧水苍蓝簪,那水头足得都要滴出来了。
“姨娘。”
苏羡渔声音温柔,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这首饰送你,你是我征西将军府的姨娘,正经主子,衣着简陋可不行。”
柳姨娘刚想拒绝,就又听到苏羡渔说。
“如若你不喜欢,便给宁娘戴吧,她如今已年满十四,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这锦缎裁了做身新衣服,再戴上这首饰,出去了也好让人知道我们宁娘也是征西将军府受宠的姑娘,婚事才能更好。”
那拒绝的话顿时就有些烫舌头,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