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公主和秦知晓在厅里等了快半个时辰，皇后都没露面。
“对不起啊，我去看看。”锦玉公主尴尬地站起来，却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母后这是什么意思？”锦玉公主面色不悦。
宫女堆了一脸笑，恭敬地对着二人福了福，“二位公主实在抱歉，娘娘今早有些头晕，一直睡着，让二位公主久候了。”
“啊，我刚出宫时母后还好好的。”锦玉公主诧异。
“是大公主您走后开始的，就在刚才还宣了太医，给娘娘扎了针，喝了药才缓和了些。”
锦玉公主心里有了计较，怕是母后不想见人，她歉意地看了一眼秦知晓，“都怪我。”
“无妨。那改日再求见皇后娘娘吧。”秦知晓自然不会勉强。
“替我向皇后娘娘问安，希望娘娘身体早日康复。”
大宫女眼神微动，忙道，“虽然娘娘不舒服，可听闻护国公主回来了还是极想见的。奴婢奉娘娘之命请二位公主进去呢。”
秦知晓心里冷笑，那还摆出这副姿态？
她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大宫女也瞧不出什么，心想皇后让看她态度，可这说不好是什么态度，总之，并不是很热络。
锦玉公主松了口气，挽住秦知晓的胳膊，“走吧。”
秦知晓一笑，“好。”
“知晓啊，你去哪里了，去了这么久。把锦玉都急坏了，三天两头跑到本宫这里开叨叨你还没回来。”皇后语气和蔼，却透着试探。
“回娘娘。臣女的弟弟和三婶母子都在江南，臣女不放心，请旨将他们接回了漓城。”
皇后一愣，“接回漓城？”
“是的。”秦知晓也不瞒着。
瞒也瞒不住。
索性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有什么小心思的通通冒出来就是。
皇后眼底划过一丝忧郁。
秦家就算没有成年男子了，可也没见秦家军没落下去，秦知晓一个少女也能带着秦家军立下战功，还收复了一直虎视眈眈的邑国。
若是，秦知晓将亲人全都转移到了漓城，莫不是……有更大的野心？
刚才她的确是想晾一晾秦知晓，免得她以为帮过他们母子就居功自傲，就可以骑在他们头上了。
不管是谁，如今她都是一国皇后，她的儿子是未来皇帝，气焰太高的臣子，自然要压上一压。
“母后。”锦玉公主看出母后对秦知晓的防备，心里急了，“我们之间有误会，说清楚就好。知晓心地善良，帮我们重返皇宫，这份恩情我们是记得的。”
皇后一笑，“是啊。秦姑娘的恩情，本宫铭记于心。你姑姑已经归为贵妃，再上也没有适合的位置了，天鼎也没有皇贵妃的先例，晋位得看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她姑姑莫不是有心做皇后？
秦知晓心里暗笑。
皇后真够患得患失的。
秦知晓站起来，抚平裙面，缓缓跪了下去。
锦玉公主吓了一跳，忙要去扶，“你这是作甚？有何要求尽管说就是。”
皇后也吓了一跳，但终究比锦玉公主稳得住，只是语气诚恳，“快起来。锦玉说得对，你想要什么，本宫定会竭尽全力替你要来。”
秦知晓避开锦玉公主的搀扶，坚持跪下，还郑重磕了一个头。
“臣女的确有个请求，但因大逆不道，臣女先向皇后行个大礼，请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帮臣女这个大忙。”
皇后和锦玉公主对视一样，知道她所求定是大事。
锦玉公主也不好拦着了，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看了一眼她母后，眼里满是焦虑，她自然感受到了母后对秦知晓的防备。
皇后不看她，直接对秦知晓道，“那你说。”
秦知晓抬眸，“皇后娘娘知道，我姑母身体受了伤害，已经伤及根本，未来是不会有太大指望，只想安安稳稳活到尽头。”
皇后脸微变。
这是兴师问罪，想要说是她给秦贵妃下毒不成！
皇后心里不高兴，脸就板了起来。
“这定不是皇后娘娘所为。皇后娘娘品格高尚，心地善良，岂会做如此下作之事？何况，毒害贵妃乃重罪，皇后娘娘岂会自毁好不容易回到后宫的前途？就算皇后娘娘不替自己打算，也要替太子着想。”
皇后和锦玉本来齐齐紧张了一瞬，听到这又齐齐松口气。
“那是自然。”锦玉公主赶紧道。
“别打断知晓。”皇后忍不住瞪她一眼。
她想知道今天秦知晓来是卖什么药。
锦玉公主只好闭嘴。
“臣女恳求皇后命病重的姑母出宫休养，哪怕是出家为尼都可。”
秦知晓平静的话让皇后瞪大眼睛。
“出宫？”
“是。”秦知晓淡淡道，“皇上对姑母也早就没有情意了，秦家对皇上而言也没有威胁，若是皇后怜惜臣女姑母放她一条生路，皇上不会怪皇后，还会感谢皇后替皇上做了一件皇上不便处置的事情。同时，宫里少了个贵妃，有人亦会欣喜，总之，是件大好事。”
皇后呆怔好半晌。
“可……放贵妃出宫，这、可从来没有先例啊。一般来说，都是罪妃才会贬黜出宫。”
“我姑母可以因病出宫修行。”
锦玉公主见状，忙劝，“母后，秦贵妃身体的确不好，听闻这几天天天吐血，都起不来床了。”
皇后心惊，万一死在后宫，皇帝想不查都不行。
“此事重大，本宫需与皇上商议。”
“知晓先替姑母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想了想，试探问，“九皇子呢？他毕竟是龙脉，不能出宫的。”
秦知晓一脸哀伤，“九皇子中了和姑母一样的毒，姑母都扛不住，九皇子又岂能扛住，这几天都快不行了。”
皇后大吃一惊。
嫔妃出事还算了，可皇子出事了，皇帝定会着急生气。
“皇后娘娘，不如，就让九皇子随母到庙中静养，说不定有佛祖保佑，母子二人能康复都不一定。如果……他们母子命薄，能得佛祖庇佑安详而眠，也对得起我祖父在天之灵。”
秦知晓眼眶红了。
皇后呆呆地不知该说什么。
锦玉公主忍不住落了泪，哽咽着，“母后也一直暗中查凶手，可皇上下令不准再查了……”
秦知晓深吸口气，“的确不用查了。也是臣女恳求皇上不用查了，毕竟，不管牵扯到谁，都不是小事。重要的是，姑母希望余生能平静安宁，是谁都不重要了。”
“好，本宫知道了。正好今晚皇上回来本宫这里用晚膳，本宫今晚就说。”皇后看着秦知晓。
“那，你能给本宫一句实话吗？”
秦知晓双眸清澈，“皇后娘娘想问，臣女未来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