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因为生气,拖着女兵们训练到黑天,十几个都支持不住直接趴地上了,剩下的最后也都直接瘫倒在草地上。
周围偷偷围观的男兵们吓死了。
这个新晋的女将军太凶残了,比他们的男教官还要严厉。
瞧那些小女娘们个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真让人心痛啊。
可都只是心里嘀咕下,嘴巴都不敢说出来,否则,他们相信这位女魔头教官肯定会让他们也跑趴下的。
而且,他们的男教官对这位女魔头教官毕恭毕敬的,因为,她可是秦帅身边第一女护卫,谁敢得罪啊。
立春浑身臭汗,筋疲力尽的走回自己的营帐,心里才觉得畅快些。
谁知,刚进营帐就看见一个人撅着屁股在屏风前不知搞什么。
“谁!”立春厉声喝道。
“啊我!”周弘辉吓得扭身过来,差点把腰子给闪了。
立春气得火冒三丈,“你跑进来干什么!”
周弘辉怕她发火,刚进摆着手,贴着帐篷边走,“没有没有,我就是给你送热水来了。”
立春一愣,扭头看向屏风,她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木桶,是她平时擦洗用的。
里面竟然冒着热气。
立春恼羞成怒,“谁让你给我送热水?”
“我我我……我见你一直没有沐浴,军营也没有可沐浴的地方,我就提一融水给你泡脚。泡脚可以解乏,真的。”已经摸到营帐门口的周弘辉因为不那么害怕了,嘴巴也溜了。
“那边,是点心,我下去出军营给你买的。军营的馒头硬得可以砸死人,你是女孩子家的,牙口肯定软些,吃着容易被噎着。还有甜汤,也是买的最好的。”
周弘辉被她冷冷一瞪,吓得脚就串了出去,可身子还在里面,紧着最后说了句,“一定要吃,饿肚子会肚子疼。”
说完,哧溜一下人就钻了出去。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立春火气忽然就熄灭了,看了一眼台面放着的热气腾腾的甜汤,还有一个密封的油纸包。
再看看木桶里满满的热水。
立春僵着脸,可耳根红了。
给她泡脚?
他还关注到她没沐浴?
羞死人了!
可,不知为何,有股暖流缓缓地滑过心尖,挑起不知藏在哪里的柔软。
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立春浑身汗津津的,的确想彻底的洗一洗。
在军营中,的确没办法沐浴,
虽然她既能吃苦,本就在军营泡大,这都不算什么,但她常年跟着秦知晓,生活也是养尊处优的,吃喝用度都是极好的,一时间,干净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舒舒服服的洗干净,换上舒服的便装,盘腿坐下。
甜汤的温度低了些,也正好入口,端起来一下就喝光了。
不是很甜,淡淡的清甜,很合口味。
打开油纸包,是漓城最出名的枣泥糕,松软甜糯,入口便一股香喷喷的红枣味道,让饥肠辘辘的肚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立春爱吃甜食,但因为习武,不能吃过甜的。
所以,这种淡淡的甜味是她的心头好。
吃着吃着,立春眼圈红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专门为她准备这些。
大姑娘对她们亲如姐妹,但今天感觉有些不同。
外面,天色已晚。
整个军营都安静下来。
极度疲乏的立春也躺下准备睡觉,忽觉枕头不对劲,拿过来一看,发现不是她的枕头。
准确的说,不是她在营帐用的枕头。
营帐的枕头是她到军营另外领的,因为她怕自己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枕惯了软枕,万一以后出去行军打仗,脖子适应不了就不好了,所以去领了很硬的军用枕。
而且包的是很粗糙的麻布。
这个枕头换成了棉布,还有一股清香的药味。
立春拧眉。
莫不是又是周呆瓜干的吧?
他还能出去买了枕头给她?
可她累极了,难得找他质问,先躺一晚再说。
没想到枕头的药香非常宜人,刚睡一会就睡着了。
平日里因做女护卫需要警醒,所以她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一下警醒,导致她时常睡眠不好,时常做梦。
但是,这一夜,她睡得香极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挂树上了,吓得她跳了起来。
完蛋,迟到了!
顾不上洗漱,换上束装就冲了出去。
女兵们乖乖的在训练,不过看得出来一个个软塌塌的,没精神也没劲。
可一看到她的身影,个个立马精神起来,叫喊声格外洪亮,眼角却悄悄的瞄她。
立春觉得很无语,杀气腾腾的就冲进文书所在的军帐,撩开帘子看到一双双吃惊的眼睛,就是没有看到周弘辉。
“周呆子呢?”她的语气很不好。
“啊?立春将军,您是找周弘辉吗?”一个文官走过来问。
“嗯。”立春一个字都不想多讲。
此刻,她就想拿着枕头砸到呆瓜脸上。
“他病了啊。昨天下午就发烧了,所以让他回营帐休息去了。今天早上我还让军医过去瞧了瞧,军医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病得不轻,还不好好休息,来回折腾,这下病更重了。”
立春一愣,“病了?昨天下午就病了?”
那晚上还替她买了一堆东西,抬了满满一大木桶热水。
“是啊。”
立春走出营帐,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
宁九霄看着**躺着紧闭双眼的蔺涟漪。
“九爷,您打算怎么办?公主醒来定会伤心欲绝的。”焰雷低声道。
“她不会伤心的,她只会恨,恨我不听她的大肆杀戮,恨我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河山。最后还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宁九霄自嘲道。
“九爷您又是何必?她不值得!”焰雷沉声。
“不全是因为她。这世道本就该清洗一番。”
“可明明您的五万兵马就可以拿下东京城,您卧薪尝胆真正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宁九霄看向焰雷,“你是我母亲的忠实侍卫,我知道。”
焰雷大惊,忙单膝跪下,“九爷,属下只忠心您。”
宁九霄没有叫他起来,眼睛与他平视,“你是我母亲送到我身边的,你先一步进的皇城司,就是为了等我进来。我能通过皇城司最残酷的选拔,是你暗中助我。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我说的是也不是?”
焰雷怔怔的看他,“可是……”
“可是,你是对我忠心。”宁九霄叹口气,“你我久经生死,你不顾性命救过我无数次,我本不该怀疑你的。”
“九爷!”焰雷瞪大满是恐惧的眼,“您不要怀疑属下,属下对您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