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已经训练了近半个月了，皇帝命两队入宫抓阄定驻扎营地，并兴致勃勃地要听他们的进展。
“你这只有十人？”
“是。”
皇帝看着淡定自若的黄脸，有些无语，“然后你就不打算招了？他们可是十五人，你们这边女子唯有九人？怎么比？”
‘秦剑’面无表情，“无人应征，只能如此。”
工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对视一笑。
凌云霄看着秦知晓，心里内疚不已，心想因为秦知晓总是想避嫌，他也怕给她添乱，因此忍着不去见她，虽然知道她们的情况，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继续招人。
对男队的情况他非常清楚，几乎每日都看着他们训练，因他们除了姬子青几个玄清阁的子弟外，其他的都是从新兵中选最优秀的，或力大无穷，或走镖有武功傍身。
可过去半个月了，秦知晓这边人数依旧不足，他也没有办法帮到什么。
皇帝无语，本想看个大热闹的，这下输赢看来没有悬念了。
对他来说，秦知晓输赢都没有关系，若是输了，兵部和工部闹着非要拿回军器监也无所谓，大不了另外在皇城司建个炼造兵器的部门就好了。
“那你们抓阄吧。”
一位内侍官端了一个兰花瓷盅，里面放着两个折好的字。
“请二位抓阄。”内侍官道。
秦知晓看了一眼兵部侍郎，“侍郎大人先请。”
兵部侍郎大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君子当让弱女子先。秦剑你是女子的头目，你先咯。”
秦知晓不在乎他的讽刺，“承让。”
随手在里面拿了一枚，也不打开，直接丢在桌面上。
“你不看？”兵部侍郎奇怪，“山上和山下扎营利弊你不知道？”
秦知晓一脸风轻云淡，“不管山上山下，在战场中都会遇到，所以与我而言，没有区别。”
她看向兵部侍郎，“大人不打开？应该是大人喜欢的山上营地。”
兵部侍郎刚伸手去拿，闻言手一顿，慌乱地看了一眼秦知晓。
“说不定侍郎大人手气极佳。”工部侍郎忙道。
秦知晓淡淡一笑，不再看他们，缓缓扭头看向一人。
宁九霄一反常态，没有刻意靠着秦知晓坐，而是隔得老远，还刻意离开他们两个椅子的距离，好似刻意和他们划清界限似的。
秦知晓撇了他一眼，他目光一直看向殿外，他们说什么似乎都与他无关。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他慢悠悠地扭头和她视线对碰一瞬，又淡淡地移开，像是陌生人，毫无情愫，就像是从来没有和她同盟过、亲密过。
秦知晓收回视线，心里乱了一瞬。
她也不明白这乱哪里来的。
很快，调整神情，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全神贯注对付眼前局势。
兵部侍郎假模假样地展开纸，里面写着上。
皇帝叹口气，看向秦知晓，争强好胜的小女娘，这次要栽大跟头了。
“恭喜。”秦知晓站起来拱手。
兵部侍郎忙道，“承让承让。”
秦知晓快步走出紫宸殿，立春紧跟着，低声问，“如何？”
“意料之中。”
“他们做了手脚？”
“幸好做了手脚，正合我意。”
两人迅速出了宫上马。
秦知晓和立春她们一起制定的战术策略就是基于最差环境下定的，她们一早就猜到很可能兵部侍郎他们作弊，所以，秦知晓顺水推舟，就让他们拿到想要的山顶。
俗话说，兵不厌诈，打仗不仅仅凭着蛮力和武器装备及人数，而是比的是心智。
这其一，便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越是轻敌，越是容易麻痹大意。
她不再招募新女军也是出于此考虑，一来无用人多了反而是累赘，二来，人少又是女子，又会让对方更加轻敌。
这种比试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坊间本就对此次比试甚为好奇，大家都一直紧密关注着进展。
抓阄刚结束，外面就传出风声，说兵部和工部欺负女卒，以人多欺少，以强力欺负力弱者，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只是没料到，竟然激发起女子们争强好胜之心，就连豪门贵胄的贵女们都群起为女卒抱不平。就连宫中的公主都要送了好些东西给女兵，可把玄鱼儿她们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天啊，这么多好东西啊。”玄鱼儿是见过世面的，可宫中御物却是没见过的。
“这……这银子是赏给我们的吗？”樊桂花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是，都是你们的。立春，分给她们。”
“是。”
九个人欢喜的要蹦起来了。
“大姑娘，有个女子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立秋悄悄走进来。
秦知晓点头，“带去主帐。”
“是。”
秦知晓上下打量来人，见她身穿妖艳衣裙，胸前坦露一片雪白，满眼的妖娆，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勾栏之女。
“你有何事？”秦知晓温和地问。
女子见她的表情有些诧异，竟然没有瞧不起她的表情，赶紧收了满身风尘的做派，扯了扯过于敞开的衣襟，规规矩矩地福了福。
“贱奴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秦知晓坐下。
这段时间暗暗放出去的言论就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民间风声，她更希望得到更多信息。
女子吓了一跳，竟然让她在公主面前坐下吗？
“上茶。”秦知晓语气更温和了。
女子慌得赶紧站起来，谢了恩，半边屁股小心翼翼地坐下。
“你说吧，找我何事？”
“回公主，是贱奴昨日听到一些人说了些事情，恐会害你们，所以……”女子有些害怕。
秦知晓闻言忙做了个噤声手势，“立秋，你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你安心说。还有，不要自称贱奴，人本无贵贱，都是被强加的。”
女子眼圈一红，紧张略松了松，深吸口气缓和了下心情，压低声音。
“昨夜，奴家服侍了几位公子，听他们说话像是这次参加比试新兵营的人，他们……他们好像……。”
女子说着浑身有些发抖。
秦知晓伸手按住她冰凉的手，“不用怕。”
被尊贵温暖柔软的手握着，女子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眼对上一双自信淡定的眼眸，她顿时也不害怕了。
“他们本是玄清阁的人，其中一人擅长炼毒，他们在说……他们炼的毒只要一点点，女子定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