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想着,秦知晓已经上马,带着人直奔宣平侯府。

宁九霄无语,真够倔的。

“焰风,通知凌天禹,让他速速派人来。焰雷,你带人暗暗跟着。”

“是!”两人迅速上马。

原本沉浸在昏睡中的东京城,几队兵马来回狂奔将全城闹醒,很多人悄咪咪地爬起来,偷偷出来看发什么。

谁成想,宣平侯府大门紧闭,任由秦知晓她们拍门就是不开。

秦知晓眼一沉,“上!”

立春抽出攀墙勾,甩了两圈往上一抛,钩子稳稳地勾住琉璃瓦顶,噼里啪啦往里掉了一块瓦块,里面有人惊叫乱糟糟的脚步声闹了一阵子。

角门吱呀开了,下人探出一颗脑袋,“我们两位小公子不在侯府啊,都在定国公府里呢。”

秦知晓眼眉一挑,这是害怕她找麻烦,所以躲到定国公府吗?

她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往定国公府邸奔去。

定国公府,才是后族最大的势力!

定国府和宣平候府不一样,加上两排四十多位全副武装护卫手执火把,将门前一对大石狮子照得明晃晃的。

猩红大门左右悬挂着一对巨大的红色灯笼,将高门黑匾上大书“敕造定国府”五个金字反射金灿灿光芒。

定国公一袭黑缎蟒袍正一品国公朝服,冷着眼看着秦知晓。

秦知晓嗤笑,居然出动了一品国公朝服?

也太看得起她!

钱家一连受重创,害他痛失一个孙儿,逼得他率众跪在殿前,害太子皇后都被责罚禁足,简直是狠狠打了他钱家颜面。

这口气,他咽不下。

本想缓和一段时间,定要彻底拔除秦家,方解心头之恨!

定国公一旦摆出威严,一般人都会吓得半死,可

少女一袭黑袍,高挽乌发随风飘扬,腰上湛蓝腰带紧束纤腰肢,让人想到鲜衣怒马四个字。

定国公冷笑,小小年纪就学人兴风作浪。

今日不好好教训一番,不知天高地厚了。

未等秦知晓发话,先声夺人,厉声喝道,“你居然敢带着人和武器闯国公府,还真道无人敢收拾你吗?”

秦知晓轻晒,“定国公劳师动众地守在自家大门口,不就是知道你府上两位管教不良的小儿犯下大错,我回来讨个说法吗?”

定国公大怒,他亲自站在这里,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如此无礼说话。

“果然是没规矩放肆的小女人!”

秦知晓不和他磨叽,举起手中血衣,“这就是国公爷两位重孙做下的恶!小儿无知,但子不教,父之过,小儿亲生父亲和祖父宣平侯当缩头乌龟,抬出您这位秦氏祖宗爷,那就是您这位长辈担这个不教之过!”

竟然敢指责他!

今天不好好教训一番,就纵得她无法无天了!

定国公冷笑,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傲慢道,“你弟弟是差点要死,而我两重孙儿伤重还破了相,我没找小杂种算账,你自己倒是来了。来人啊,给我拿下!”

四十多名侍卫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小杂种?

秦知晓怒火直逼头顶。

与立春对视一眼,默契的女护卫先发制人,不管不顾齐齐直奔定国公而去。

四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护卫挥舞着火把和佩刀,刀光火影间,将通路封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而女护卫们完全视而不见,见人劈人,见刀砍刀,一道道飓风呼啸穿过刀火之墙,而黑马上的秦知晓倏然一跃而起,从女护卫们杀出的通道直扑过去。

躲在暗中的宁九霄和焰雷被震撼到。

他们知道秦家军擅长擒贼先擒王,却没想到如此犀利,重要的是,她们全都是不怕死的打法,练的是急速进攻的擒拿之术。

定国公自觉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眼睛都忍不住眯上,待风过,刚睁开眼睛,只觉下巴一坠,下意识的手摸向自己蓄了十年的白花花胡子,倏然一惊。

他的胡子竟然没了半截!

若是那匕首再上来一寸……割的就是他的咽喉。

想想就背脊发凉。

瞪着面前少女,定国公骇然,羞愤难当。

她拎着半截胡子嫌弃一吹,白胡子散落在地,慢吞吞道,“堂堂国公爷竟敢枉顾王法,将妾室宠得无法无天,儿子贪赃枉法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养出孙子也是一个鬼样子,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究竟谁像杂种,要不摆出来让天下人给评评?”

她喜欢以暴制暴!

定国公脸一黑。

敢骂他的孙子重孙是杂种!

钱博裕穿着一身银色盔甲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呆怔的祖父和他半截白胡子,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秦知晓。

“国公府的牌匾乃圣上亲笔御书,胆敢擅闯府门者,杖责五十。你想替弟弟讨回公道,可以啊,那你先受我钱府的五十杖再说!”

定国公回神。

可不,五十杖定可将身形柔弱的死丫头给打死!

打死她,他可再去殿前跪上一宿。

秦知晓挑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若是犯法自不得饶恕。那就先让我瞧瞧钱家二位小公子伤势如何,先评一评,他们小儿打架这笔账怎么算,再来说我闯你们府门的账!”

“好!”定国公立刻吩咐人将两个小重孙带出来。

下人们用轿椅抬出两个哼哼唧唧的小孩。

六岁钱子硕耳朵被咬掉一半,八岁的钱子翔脸上被挠成花脸,鼻子被咬掉一半,一只胳膊吊着,看似脱臼或断了。

看来,小淮钰并非单方挨揍,他还手了,一打五的成绩还不错。

秦知晓心情好了些,面色一松。

“定国公您这一家子真够呛,庶出的嚣张跋扈,嫡出的反而没什么风头。麻烦您让这群庶儿庶孙记住了,我们秦家儿郎都不好惹,哪怕我幼弟年方六岁,下次,丢下井的一定不是他!到时,不要跑到我秦府门前哭爹喊娘,丢了你们国公府的脸,臊得慌!”

定国公气疯了,“你这个杂……”

秦知晓手握匕首一指,厉声喝道,“再敢说一个难听的字试试!堂堂国公爷,没点口德教养,丢人!”

黑衣少女周身散发的煞气,莫名让定国公背脊一阵阵发凉。

钱博裕阴沉着脸,刚想开口,秦知晓飞身上马,“我这就去击登闻鼓,请皇上裁夺,我闯国公府有多大的罪!”

她还要闹到皇帝面前?

定国公气得血噌噌的直飙,想骂人,又怕被说没教养,憋着一口恶气,瞪向默不作声的嫡孙。

“怎么?打算放她去殿前放肆不成!”

钱博裕一咬牙,手中马鞭一举,呼啦一下,高高的定国公府围墙上豁然出现一排弓箭手,齐齐举箭瞄准秦知晓她们。

反正都好不了,索性杀了她,再向皇帝请罪。

皇帝定不会为了一个死人为难钱氏大族。

秦知晓眼底一沉,原来他们早就想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