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呵!

不过还好,也不止梅年漪一人觉得这事发生得难以言说。

寰宇帝初封林宗颐为小王爷时,朝中的朝廷命官们还以为陛下只是一时愧疚,毕竟这位小王爷自小就被送去了深山里……

是的,一直以来全朝上下收到的消息都是这位小王爷在王妃逝去后,因无人照料而被送去了深山学艺。

可这段时日过去,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这位小王爷一回来就颇得圣宠不说,还敢处处与储君作对,引发朝堂动**不安!?

有人惊呼:“陛下的愧疚难道已经大到可以动摇社稷根本了吗?”

这样的荒唐事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寰宇代代明君,这么多帝王,连红颜祸水,祸国妖妃都未出一个,那宠侄子是怎么回事!?

所以,未免他们的陛下继续“愧疚”下去,众大臣聚集一堂讨论,皆认为此事必须要有个痛快的断决!

然后,提笔即上书——奏报小王爷近来的圣眷太浓,恐有害江山根基,望陛下为黎明百姓造福,雨露均沾!

咳咳!这雨露均沾四个字,自然也指的是要对各个皇子与太子殿下一碗水端平。

只不过,奏折刚写,墨迹未干。

便见御林军的身影似风般掠过,给这位景小王爷办宫宴的圣旨就摆在了桌上!

众臣:“……”默默的又烧了奏折,好嘞!臣等谨遵圣旨。

就这样,在寰宇帝的监视威慑,以及对这位小王爷的“溺爱”下,众臣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过去了半个月。

时间转瞬即逝,宫宴已经即在眼前。

梅年漪在芳华殿中琢磨了许久都没想明白,林宗颐是为何要放着好好的寰宇小王爷不当,跑到她西夏梅家去做阿爹任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养子!

最重要的是,他最后还真顺着她阿爹的话娶了她!

难不成林宗颐是被他爹把脑袋给揍傻了?是去梅家后才修养回来的?

身侧的小妮子在梅年漪呆愣的时候给她披上了最后一件外袍,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但瞬间就恢复如常道:“小姐,轿撵在外面等着了。”

站在铜镜前,梅年漪还是一副沉静思索,神游在外想不明白的模样。

她完全不知,这身景慕舟刻意送来的宫裙,华丽繁重,其夹杂着金线绣的蓝色海棠,如开在妖诡的仙境,致媚致仙。

梅年漪本就貌色过人,她此时微敛着眉眼,心不在焉的应了句:“嗯!”

但见惯了美人的宫婢们都感觉,想来今晚是无人能及她风姿绰约了!

随侍在她身边的宫婢难得多嘴道:“姑娘今日头一遭参宴,如此便就稳妥许多!”

稳妥?

闻言,一下子将梅年漪外飘的神识拉了回来,她不解的皱眉抬头问道:“不过是换了一身宫裙?怎么稳妥?”

然而,当视线被聚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瞬间就也不说话了。

这还是她梅年漪吗?

镜中的女子,额中以桃花点缀,眉目如深秋忧愁,一双仿佛皓月的眼睛,干净清明,再往下看,蓝色宫裙幻美繁华,不知出自哪位手艺高强的绣娘之手,称得她婀娜多姿。

她梳妆和穿衣的时并未察觉,没料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也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梅年漪左右打量,惊叹着道:“这是你们太子殿下送来的衣服?”

宫婢扶着她的手,听她询问,立马机灵的乘机给自家太子说好话道:“回姑娘,是的,太子殿下为姑娘劳心劳力,说您既不愿以他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参宴,那便同他一般站于高点,让那些人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

这……梅年漪简直哭笑不得:“也就你家太子能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来。”

用彰显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崇高来帮她避开一些小动作?梅年漪转了圈仔细看着裙摆上的花纹,怎么办?她觉着此次景慕舟还真是……“聪明”得可以,深得她心,哈哈!

孺子可教也!

一圈赏完,小妮子看了看天色,默默计算下时辰,她才忍不住打断自家小姐道:“小姐,天色不早了。”

今日的正事可不仅是在寰宇众人面前露面这一项上。

梅年漪也笑着停了下来,她脸色满意的看了眼门外,心情愉悦道:“好,我们就这样去罢!”

就这样去见林宗颐,貌美似玉,艳压群芳。

轻快的脚步移至门边,宫婢们又忙递上了一把跟景慕舟样式差不多的金扇子,恭敬道:“姑娘早去早回,殿下也正在外面等着姑娘。”

这些仿佛是要将她送上战场般的行径,每个人都紧绷起脸,连掌事宫女把宫规都在梅年漪跟前絮絮叨叨的念得快烂了。

梅年漪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些宫女怕是真把自己当成她们主子了。

勾唇一笑,她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她们的一番心意不是?梅年漪接过扇子道:“我又不是那些个会任人欺负的主,你们在担心什么?”

掌事宫婢却面色严肃道:“姑娘知道这段日子太子殿下不许您出东宫就是为了防着那些人害您,虽姑娘您武功高强,但宫闱之事也不可小觑,您还是谨言慎行些,早点回来。”

这样的话,梅年漪这几日耳茧子都快听出来了,她不羁的一展扇,手搭上身侧宫婢的腕,点头正色吩咐道:“嗯!你再备上一碗燕窝,宴会结束后我要作夜宵吃。”

夜宵?掌事宫婢眉头紧锁,觉得都事到临头了她还是这样不上心,张了张嘴又准备再补叮嘱上两句:“……”

见状,梅年漪先提裙迈坎,脚步极快,转眼间就只留下一道远去的背影,仓皇逃离!

掌事宫婢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却只来得及高声应道:“奴婢这就去给姑娘炖燕窝。”

虽还是只尊了她的命令,但话语间依旧有那种忍不住的在担心。

梅年漪听不得这种语气,又将脚步加快了些,身边的宫婢咬着唇,虚扶着她的手腕,非常吃力跟上。

夕阳渐渐落下,梅年漪的声音却张扬道:“嗯!燕窝炖上了,我们得早去早回。”

那宫婢表情突然一松,突然就感觉自己都没这么累了,道:“嗯!姑娘慢点走,小心摔着……”

这场宫宴要真正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