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女方家里对女婿的称呼,谁自己这么称呼自己?这和说“我是你家小姐的男人”没什么区别了。

一股上门女婿的优越感扑面而来,这两万秦家军该不会这家伙耍赖撒娇撒来的吧?

苏陌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脑补了!他快要不能直视秦家军了!

“姑爷慢走!”

“姑爷当心!”

“姑爷和小姐放心去吧,我们来善后!保证一个不留!”

“嗯。”卫廷坐在高高在上的骏马上,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副颇为受用的样子,看得苏陌特别想抽他。

一行人来到小凤山的峡谷。

苏小小与苏陌是乘坐马车过来的,里头不方便走车才将马车停在了这里。

适才拓跋烈的大军从峡谷路过,车夫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给苏小小与苏陌带来麻烦,将马车拉去了一旁的林子里,并用积雪掩盖了车轱辘的痕迹。

此时听见熟悉的暗号才复又将马车牵了出来。

马车不大,只能坐下三个人。

苏小小与景弈坐了上去。

苏陌对卫廷道:“你骑马。”

他要和妹妹坐。

卫廷站在马车旁,掀开帘子:“哎呀,凳子湿啦。”

刚躬身走进车厢的苏陌:你泼水能泼得再明显一点吗?

卫廷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陌:“大舅子,一起骑马呀!”

苏陌真的想抽他!

一行人回往营地。

关于要不要暴露身份,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赫连邺既然猜到他来了边关,那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四人大大方方地拿着令牌进了瓮城。

冷奎对于卫廷的到来一无所知,他后半夜睡下了,进入梦乡前还在想拓跋烈围剿秦沧阑的事。

他的探子回来了,说拓跋烈出动了三万大军,其中包括一万骑兵。

骑兵的作战能力在平地上能得到最大的发挥,秦沧阑就靠着那东拼西凑的九千散兵游勇,根本不可能是拓跋烈的对手。

白日里能打赢北燕,除了北燕的骑兵被限制了发挥之外,也是杀了北燕一个措手不及,再者,秦沧阑也动用了他们冷家的兵力。

没了冷家的正规军,秦沧阑的战力势必大打折扣。

明日一早,应该就能接到秦沧阑阵亡的好消息了,那支碍眼的赤影军也会被灭得干干净净,也算是替窦肖几人报了仇。

顺带卖了拓跋烈一个人情,拓跋烈一定会感谢他。

冷奎哪里知道,拓跋烈带着三万大军风风火火地赶去他透露的地点围杀秦沧阑时,连一个赤影大军的影子也没找到!

拓跋烈怀疑冷奎在耍他,就要带兵回去,这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动静,他赶忙带兵追击,到了那儿,只看见几个穿着盔甲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身上用箭矢插着一张纸条。

拓跋烈扯下来展开了一瞧,是秦沧阑龙飞凤舞画下的一头大蠢驴,下方还题了三个字:拓跋烈。

被人骂作蠢驴,拓跋烈怒火中烧:“给我找!掘地三尺也把秦沧阑给我挖出来!”

然后,北燕大军找到了秦沧阑留下的各种辣眼睛的画作墨宝:猪拓跋烈、鸡拓跋烈、王八拓跋烈、扎小人儿的拓跋烈……

拓跋烈被气得一蹦三尺高,怒火中烧,原地拔刀!

人在盛怒之下容易失去理智,为了不让拓跋烈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秦沧阑将毕生所学全拼上了,追求苏华音那会儿,给苏华音写情诗都没这般努力过。

张勇看着他蹩脚的握笔姿势,心道猴子抓笔也就这样了:“大元帅,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画得不生动。”秦沧阑画了一对超级不对称的大鼻孔,卫青若是在这儿,非得抓狂到疯了。

张勇看着那一言难尽的画作:“您这回画的又是啥?”

秦沧阑:“第一美人拓跋烈。”

张勇看着那对大鼻孔:“……”

秦沧阑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拓跋烈的三万大军,卫廷、苏小小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军营。

苏陌下了马车:“我去和姑祖父说一声,你们先带景弈去疗伤。”

卫廷将景弈抱去了苏小小隔壁的营帐,景弈不爱睡软床,他的褥子薄薄的一层,下面就是硬邦邦的木板。

苏小小给自己的手消了毒,从急救包里取了一条无菌巾铺上:“放上来吧。”

卫廷将人放上去,苏小小戴上无菌手套,拿出剪子与手术工具摆在床头。

“要帮忙吗?”卫廷问。

苏小小想了想,给他的手也消了毒:“帮我把他的衣裳剪开。”

景弈的伤口早已干涸,衣衫与血迹凝固在一起,卫廷不仅要用剪子剪,还得上手撕。

在山里景弈的体温还滚烫滚烫的,路上慢慢降了下来,苏小小并未给他用退烧药,听起来像是好现象,但随着他体温越来越低,情况变得不乐观起来。

苏小小对卫廷道:“你去帮我准备一盆炭火,再拿几床厚实的棉被。”

景弈失血过多,血压降到了临界值。

他开始失温了。

要紧急输血。

可惜这几日受伤的将士太多,药房的血库告急,已经没有适合景弈的血浆了。

苏小小只能现场采集。

她采集了自己的、卫廷的以及苏陌的。

倒也想多找几个人过来,奈何赤影军的大部队不在,总不能找伤兵营的人过来。

万幸结果显示,卫廷的血型与景弈的适配。

卫廷伸出胳膊,十分大方地说道:“多抽点。”

苏陌:“因为你欠抽么?”

卫廷:“……”

历经了一整夜的抢救,天亮时分,景弈的情况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苏陌道:“我来守着,你们去歇息,姑祖父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我相信姑祖父不会中计的。”

二人点头,回了苏小小的营帐。

忙活了一宿,苏小小确实累了。

卫廷让人熬了粥:“吃点东西再睡。”

苏小小坐在凳子上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就吃两口。”卫廷说。

苏小小半迷糊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瘦肉羹塞进嘴里。

“那是我吃过的。”卫廷提醒,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碗粥,“这碗才是你的。”

话音刚落,苏小小身躯一震,突然干呕了起来。

卫廷:“?!”

用得着这么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