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羲和与西晋皇女坐镇,成功气走了第四个媒婆。

苏承下朝归来,被苏小小与苏二狗堵在半道上。

二人像土匪一样杀出来,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就拔刀。

“是你们啊。”看清了儿子女儿的脸,他暗松一口气。

“嘘——”苏二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望了望花厅,压低音量说道:“爹,你小点声。”

苏承一脸茫然:“你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是护国公回来了吗?”

花厅内传出两个大美人异口同声的问话声。

苏承汗毛一竖,立马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给了闺女与儿子一个小眼神。

二人会意。

三人悄咪咪地躲去了一旁的花丛后。

三人蹲在地上,十分没有形象。

苏承悄声问道:“她们怎么来啦?”

苏二狗也特别小声:“给我当后娘来了,爹你想娶哪一个呀?”

苏承伸出半颗脑袋,望了望花厅的方向,唯恐被发现,又一秒缩回来:“这哪一个也不能娶呀。”

苏二狗勇敢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不怕被坑,也不怕挨揍,爹你喜欢就好。大不了我搬去我姐家。”

苏承一巴掌呼上他大脑门子:“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想和你姐住想疯了!

苏二狗幽怨地摸了摸头:“谁让你做的饭那么难吃?”

苏承炸毛,低声道:“我已经没做饭了!是你祖父做的!”

秦沧阑为了弥补多年缺憾,竟然洗手作羹汤,亲自为苏二狗做饭,厨房都烧了好几个。

苏小小理智提醒,小胖手指戳了戳他二人的肩膀:“喂,能不能别歪楼?”

苏承轻咳了一声:“我没想过给你俩找后娘。”

苏小小:“肚兜……”

“咳咳咳!”苏承呛到了。

苏小小道:“以后我和二狗都成亲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找个人照顾自己,我和二狗都觉得挺好。”

苏二狗点头点头。

他们心里会永远记着娘亲,但这不代表他就想看着他爹孤独终老。

他爹把他和姐姐拉扯大不容易,好多人上门说亲,他爹都拒绝了,他们如今大了,不需要照顾了,他爹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苏承叹道:“她俩……确实难啊……”

一个是西晋皇女,一个是太皇太后,他娶哪个都不会被允许。

景宣帝是不可能让兵权旁落他国之手,他要娶西晋皇女,就只能让整个秦家放弃兵权,他去西晋给人做上门女婿。

秦家军是秦沧阑一辈子的心血,哪儿能这么付诸流水?

至于说白羲和,那就更难了。

他长叹一声:“除非造个反。”

“儿子你要造反?”秦沧阑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身后。

苏承吓了一大跳,站起身道:“爹?你怎么来了?不是,我……”

“我知道了。”秦沧阑比了个不必再说的手势,沉痛地望了望头顶的天,转身没入夜色。

苏承欲言又止,转头看向大胖闺女:“你、你祖父他啥意思啊……”

苏小小摊手:“母鸡(不知)啊!”

苏承:“???”

白羲和要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西晋皇女就自由多了,她好整以暇地对白羲和挥了挥手。

白羲和跺脚,对躲在花丛后的苏承道:“你送我!”

苏承:“……”

苏承默默备了马车,送白羲和出了府。

西晋皇女好笑地看了看花丛:“出来吧。”

苏小小与苏二狗站起身来。

苏二狗想到他姐说的,紫衣后娘能一拳打飞一头狼,他果断躲在了亲姐的身后。

“你先回屋写作业。”苏小小说。

“诶,好嘞!”

苏二狗做作业从未如此积极过。

他脚底生风地去了。

苏小小微微一笑:“殿下,我爹已经走了。”

西晋皇女道:“我是来找你的。”

“嗯?”苏小小一愣,她眨眨眼,错愕地指了指花厅,“那你刚刚还……”

西晋皇女大方承认道:“哦,欺负她一下。”

苏小小:您欺负白羲和干嘛?啥癖好?

“你陪我走走。”西晋皇女说,“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当值都没这么累过。”

苏小小心说,知道累您还……这是为哪般?

二人沿着府上的曲径小道漫步在黄昏下,残阳如血,天际绯色如绸。

西晋皇女道:“我快离开大周了,今日来找你,是为两件事。你替莫邪洗脱冤屈,我还没当面谢谢你。”

苏小小客气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西晋皇女望向湖边的垂柳,说道:“我这人恩怨分明,大周与西晋的和亲会继续进行,但我的盟友只会是你与卫廷。”

苏小小暗暗震惊。

她的话透露了两个意思,首先,她看出他们与景宣帝貌合神离了,其次,她是站在自己与卫廷这边的。

一个明处的景宣帝,一个暗中的南阳王,他们太需要西晋这个外援了。

苏小小真诚地说道:“多谢殿下。”

这句不是客气,是发自肺腑。

西晋皇女微微颔首:“莫邪的事,我们清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这是我个人的不情之请。”

苏小小道:“殿下请讲。”

西晋皇女顿住脚步,转身郑重地看向她:“我想请你为我医治一个人。”

“谁?”苏小小问。

西晋皇女道:“馨儿的哥哥。”

“小郡主还有个哥哥?”苏小小表示与西晋打交道这么多日,从未听人提过,西晋小郡主也不曾。

西晋皇女望向天边的残阳:“他大馨儿一岁,自幼体弱,不能出门,有一次偷偷跑出去,回来就病倒了,险些没救过来。之后他一直被关在屋子里,馨儿也极少见到他。我原本已经放弃了,但是你治好了赫连邺,你的医术或许当真与其他大夫不一样。

“这些年我人前风光,可人后,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我想救我的儿子,想让他活得更久一点,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一天。”

这一瞬,苏小小感受到了她内心不为人知的脆弱与柔软。

从感性的角度,她不该经历丧子之痛。

从理性的角度,盟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解决了西晋皇女的政治危机,达成了利益上的共识,这是盟友。

但既然能因利益结盟,将来也能因利益而反目。

朋友则不同。

救治了西晋皇女的儿子,她将会成为自己永不背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