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的小插曲过后,苏小小没再遇上任何变故,接下来就是打猎。

她打的少,主要射箭,百步穿杨。

景弈为不仅给她做了弓,也做了箭,越用越顺手,她很是喜欢。

苏陌也不怎么打猎,他不爱猎这些飞禽走兽。

只有苏璃是在认认真真地享受打猎,整片林子都是他无比兴奋的嗷嗷声。

“要去内围吗?”苏陌望着前边的铁网问。

苏璃点头如捣蒜:“去呀去呀去呀!”

苏陌:“没问你。”

苏璃:“……”

苏小小望了望渐渐暗沉的苍穹:“天色不早了,内围说不定有人等着我们现身呢,还是别去自投罗网了。”

苏小小现在比较惦记从张峰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得尽快安排人回京城找出那道圣旨……绝不是贪张峰的遗产。

另外她说的也是真的,内围危险重重,她不信北燕不会耍什么手段。

她不怕北燕,但也没必要上赶着送人头,没有意义,除非赵康宁在内围,她可以考虑去杀她。

但很可惜,她在外围,并且可能已经回去了。

“好,我们回去。”苏陌轻声说。

苏璃委屈道:“可是我想去进去嘛……”

“喂!到底有没有人听我说话?”

“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啦?”

苏璃瘪嘴儿,赌气地拿上猎物,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苏陌与苏小小出了林子。

下午那场雨阻挠了相当一部分打猎者,不少千金都在侍卫的陪同下空手而归了,她们坐在棚子里欣赏侍卫们赛马。

突然看见苏小小带着丰厚的猎物归来,一个个喜不自胜地迎了上来。

“秦苏!你打了好多兔子呀!”

“苏大公子,苏五公子。”

众人也与苏陌、苏璃见了礼。

苏璃心道,什么她打的?全是我打的好么?

我马鞍上挂不下了,才挂在她和我大哥的马鞍上的!

很快,静宁公主也从林子里出来了。

她活抓了两只竹鼠。

是给惠安的,惠安死活要跟来,她没同意,要再不给惠安带点儿猎物回去,惠安又得闹。

雨后的落日格外灿烈。

打猎的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萧独邺与萧舜阳也算满载而归。

礼亲王笑容满面,俨然也是收获颇丰。

景弈策马朝着苏小小走了过来,将马鞍上的布袋递给她。

“给。”

苏小小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株罕见的药草,这种草的根茎为蓝色,开出来的花朵是白色,有轻微的毒性,但却对风湿有奇效。

是苏小小在西晋毒师的手札上见到的药草。

但此药草极为难得,据说长在悬崖峭壁上……

苏小小再看向景弈,少年的脸颊脏兮兮的,额头也擦破了,手掌上包扎着一块纱布。

苏小小把他的手拿了过来,拆开纱布,仔细检查他伤口:“疼不疼?”

景弈的眸子亮若星辰:“不疼。”

萧重华朝这边望了过来,景弈跳崖摘药草,把他吓坏了。

但能光明正大地对她好,也未尝不是幸。

赵康宁是最后几批出来的,她一眼看见在凉棚中坐下的苏小小与景弈。

二人跽坐在蒲团上,桌上摆满瓶瓶罐罐,苏小小正在为景弈处理伤势。

她的眸光凉了凉,策马去了一旁的马厩,蛊师早已等候多时。

“他活着回来了?怎么回事?”

她不悦地问。

蛊师苦大仇深地说道:“景小侯爷一直与西晋礼亲王在一块儿,我没机会下手。”

礼亲王可不是好惹的。

他凶名在外,乃西晋四大魔头之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蛊,怕不是嫌命长了?

“我暴露了无所谓,可万一连累了公主,就罪该万死了。”

赵康宁冷声道:“我不想听这些借口!”

蛊师正色道:“事不过三,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失手!”

赵康宁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没在景弈的问题上纠结太久:“你今日可去了内围?”

“去了。”蛊师说。

礼亲王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外围狩猎的,他远远地跟踪他们,也进了内围。

赵康宁问道:“那你可看见我舅舅了?”

蛊师摇头:“不曾。”

赵康宁嘀咕道:“奇怪,舅舅去哪儿了?这么晚了也没出来?”

凉棚里,苏小小也在等。

天都黑了,她爹与卫廷、卫六郎还没出来。

景弈看着她朝林子里张望,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护国公了。”

“是吗?”

“他和太皇太后在一起。”

苏小小一噎。

爹啊,我亲爹啊,你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逼你亲爹造反呐?

“是护国公回来了!”

一位官员说道。

苏小小循声一瞧,只见他爹骑着高头骏马,护送着白羲和与西晋皇女从林子里出来。

三人的身边跟着莫邪。

莫邪没骑马,他背上背着熟睡的西晋小郡主。

苏小小凉飕飕地看向景弈,皮一下很开心?

景弈压下翘起来的唇角,无辜道:“哦,忘了说,还有西晋使臣。”

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了。

苏小小唰的拉紧绷带。

景弈倒抽一口凉气:“疼。”

空地上架起篝火,景宣帝吩咐厨子,挑了几个不错的猎物烤了。

一直到烤肉端上来,苏小小也没等到卫廷他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

密林深处。

鬼怖与赫连邺过了上百招。

鬼怖是死士,一旦战斗起来,便不知疼痛,不畏生死,赫连邺是大活人,他再怎么勇猛无惧,也不可能做到像死士那样。

“你究竟是谁?”

赫连邺警惕地问。

他不是没与死士交过手,但从没哪一个如此难缠。

“现在问这个,晚了!”

鬼怖说了不掺和,是他不放自己走,那么,就等着用鲜血来祭他的封喉剑吧!

三丈之外的大树下,卫六郎助威:“子归好样的!杀了他!杀了那个逆贼!”

鬼怖一剑砍上赫连邺的长枪,转头对卫六郎与卫廷冷声道:“等我杀了他,就拿你们两个来祭剑!”

他认真的,他要杀了这两个臭小子!

卫六郎讷讷道:“大哥好像真的生气了,我们是不是赶紧逃啊?”

大哥没恢复记忆,他留在卫家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完成任务而已,真把他惹毛了,他六亲不认的!

卫廷没说话。

赫连邺是个难缠的对手,虽然受了伤,但是大哥也快要开始耗损心力了,再这么下去,战斗完,大哥必定进入死士的虚弱状态。

终于,赫连邺露出了破绽。

鬼怖一剑刺中赫连邺的腰腹。

但赫连邺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记猛拳砸过来,鬼怖及时朝后一仰,拳头擦着他的面具一晃而过。

咔!

面具被打掉了。

那张有着诡异刺青的脸暴露在了赫连邺的眼前。

赫连邺狠狠一惊:“是你?你不是死在碎北关了吗?”

碎北关,当年卫胥与卫家六子战死的地方。

听到这三个字,鬼怖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闪过一阵撕裂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