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娘晕得不行,为了赶这最后一趟路,马车跑得太快,她肚子里的酸水都吐没了。

她扶住晕晕乎乎的脑袋:“不行,我得出去缓口气。”

车夫将她扶了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抬头,望向巍峨的城楼,大开的城门洞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朝她张开深渊之口。

她怔怔地说道:“这么多年了,终于回来了啊。”

……

三人在医馆待到深夜,等郭丞相病情稳定了才出来。

苏小小觉得自己大概是新婚之夜纵欲过度了,一直到现在还有些蔫哒哒的。

一上马车,她立马睡着了。

那是一个相当豪放的睡姿——四仰八叉的,仰头靠在车壁上,小嘴微微张着,只差没流点儿口水。

苏陌将她的脑袋拨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头,挑衅地看了卫廷一眼:“我妹妹。”

卫廷将某人的脑袋拨过来,靠上他的肩头,回敬了苏陌一眼:“我媳妇儿。”

苏陌:“打一架。”

卫廷:“打就打。”

苏陌:“改天。”

卫廷:“奉陪。”

天大地大,某人睡觉最大。

在外头赶车的扶苏都迷了,嘀咕道:“你俩逼逼赖赖的,有本事现在就打呀,我来守着少夫人……”

然后扶苏就被俩人揍了。

到卫家时,管家看着扶苏的一对大黑眼,吓了一跳:“哎呀我的亲娘!我以为大晚上撞了鬼!”

苏小小困得很,卫廷叫来轿子,与她一道坐了上去。

“祖母歇下了吗?”卫廷问管家。

管家答道:“回少爷的话,老夫人歇下了,三个小公子也歇下了。”

那就改日再去向祖母打听慧觉师太的事。

进了院子后,苏小小强撑着困意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

卫廷古怪地看着她:“又睡?”

“我困。”苏小小迷迷糊糊地说。

卫廷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苏小小趴在柔软的床铺上,脸蛋被压出一坨肉唧唧的小奶膘:“我是真困。”

卫廷高冷地说道:“你也没做什么,那晚都是我出力……你这么嗜睡,不会怀孕了吧?”

“你才怀孕呢!”苏小小本来都快睡着了,又让这家伙气醒了,“谁一晚上就怀孕?”

“那可说不准,兴许我厉害。”

“才两天!”

“就是怀了。”

卫大人不接受反驳。

苏小小和他说不通,索性不说了,埋头呼呼大睡。

卫廷在她身边躺下:“自己过来。”

苏小小啾咪啾咪地滚进了他怀里:“……明天让苏陌揍你。”

卫廷:“……”

翌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天不亮,苏小小便穿戴整齐、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卫廷一起床就看见一屋子箱子,有些幽怨地皱了皱眉头:“哼,这会儿倒是不犯困了。”

卫老太君被三个小家伙榨干精力,这会儿还没起。

他们没吵醒她,只把三个小崽子抱出来,和卫六郎以及几个嫂嫂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动身回了护国公府。

秦沧阑比一家子更早,半夜就起来在府上瞎转悠。

岑管事半夜打着灯笼去上茅厕,一边上,一边摇头晃脑地哼唱道:“汉兵已掠地~”

秦沧阑**气回肠地接了句:“四方楚歌声~”

岑管事吓得呀,水龙头直接关闸了!

秦沧阑又去祸祸别人,把府上的下人全祸祸了一遍,终于把宝贝孙女儿盼来了。

先下车的三个小豆丁。

“太爷爷!”

“太爷爷!”

“太爷爷!”

三个小豆丁哒哒哒地朝着门口的秦沧阑奔来。

以往总是大虎一马当先,小虎最后,今日却恰恰相反,小虎跑在了最前头。

他第一个扑进秦沧阑怀中,可神气啦!

大虎二虎也过来了,在秦沧阑怀里蹭了蹭。

二虎问道:“太爷爷,你有没有想我们?”

秦沧阑笑道:“当然有啊!太爷爷可想你们啦,你们想不想太爷爷?”

大虎、二虎:“想!”

小虎:“小斧最想!”

秦沧阑就道:“你想太爷爷什么了?”

小虎卡壳了。

苏小小与卫廷也下了马车,叫了祖父。

“姐!姐夫!”

苏二狗兴冲冲地奔了出来!

苏小小眸子一亮:“二狗!”

苏二狗来到苏小小面前。

苏小小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二狗,你比姐姐高了。我才两天没见你,你长了这么多!”

苏二狗嘀咕道:“我早就比你高啦,你没注意到而已。”

“是我疏忽了。”

她的弟弟不再是乡下那个面黄肌瘦的穷小子,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周都少年郎了。

苏小小又挼了挼他脑袋,“姐姐送你一间铺子做赔礼。”

“嗯?”苏二狗瞪大眼,“啥铺子?”

“二狗饼铺。”

“真的?”

“真的。”

“在哪里?我要看我要看!”

周都少年郎的滤镜一秒碎个干净,他又是个咋咋呼呼的二狗子了。

“祖父,我爹呢?”苏小小没看见苏承。

秦沧阑轻咳一声:“你爹不是心情不大好吗?我……就灌了他一点儿酒。”

男人嘛,没有一碗酒解不了的愁!

一碗不行就一缸!

然后苏承就醉了,不省人事的那种。

秦沧阑问道:“话说回来,你爹到底是因为哪个女人啊?不会是昭阳殿那一位吧……应该不是吧……她不就……在梨花巷借宿了几宿吗?不至于和你爹看对眼吧……”

秦沧阑选择性遗忘白羲和醉酒后喊自己公爹的事。

苏小小道:“看对眼不至于。”

秦沧阑松一口气。

苏小小风轻云淡地说道:“就是我爹把人家看光了,衣裳扒了,肚兜给揣回家了,还打算带着人家离开皇宫、远走高飞的。”

秦沧阑五雷轰顶!

三小只去叫苏承,叫了半天叫不醒。

小虎叉腰跺脚,严肃地说道:“真系个懒爷爷!”

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系,全凭发挥。

大虎道:“你也是个懒宝宝。”

小虎凶道:“小斧不是懒宝宝,大斧是懒宝宝!”

大虎就道:“那我要去练功,你去吗?”

小虎眨眨眼,心虚地说道:“练功不好玩。”

他看了眼一旁正在揪苏承下巴的二虎,“二斧,我们去玩!”

“好呀!”二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