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儿与陈禹一愣。

祁耀说道:“他是师父最钟爱的弟子,师父将他视如己出,甚至都没在他身上种下心引。师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希望他将来能继承自己衣钵。可他却不愿做杀手,为了离开杀手盟,不惜废去武功。”

柳珍儿讷讷道:“他……明明有武功啊……”

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杀手盟,连他们几个都未曾察觉。

祁耀道:“那是因为师父舍不得,打伤了他,让他走了,并警告他一辈子不许再回来。自那之后,师父给每个弟子都种下了心引。”

柳珍儿道:“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和他一样……弃师父而去吗?”

祁耀叹道:“不知道,师父的心思我猜不着。”

陈禹狐疑地问道:“我看他年纪也不大,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也不曾听说过他?”

祁耀回忆道:“师父收你们为徒的头几年,没将你们带回杀手盟,那时只有我在,我其实也刚被师父接来杀手盟不久,与一切格格不入,受了他不少照顾。”

想到了什么,陈禹看向祁耀道:“你照顾最不合群的罗刹,是因为有一个师兄曾经那样照顾过你吗?”

祁耀没否认:“他离开后,师父给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无人再敢提他,而我也成了大师兄。但我知道,首徒的刺青是不一样的,师父从未改过我手臂上的刺青,在师父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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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

百里臣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江观潮的目光变得越发冰冷:“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卫家。”

卫廷继续狗腿本色:“江伯伯,我们还真有缘!”

江观潮怒道:“你住口!”

卫廷乖乖地闭了嘴。

江观潮冷冷地看向百里臣:“你也是来替百花宫当说客的?”

百里臣迎上他凌厉的视线,轻声说道:“我当初在海上遭遇风浪,幸得武安君搭救,我欠卫家的恩情,不能让卫家人出事。”

江观潮的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寒芒:“所以……你是为了卫家人才回到千山岛的?你可还记得我警告过你,这辈子不许再踏足千山岛,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百里臣正色道:“我的命是师父的,等我完成任务,不用师父动手,我自会来杀手盟把这条命还给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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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盟的大门口。

卫六郎与景弈蹲在地上画圈圈。

千遥师兄与宁如风、千面郎君对峙着。

确切地说是与千面郎君对峙。

宁如风就是个和稀泥的。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差不多得了,七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姐都走了,咱们也别打了。”

千面郎君咬牙道:“擅闯杀手盟者,杀无赦!”

宁如风叹气,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我是不行了,要打你自己来吧。”

千面郎君:“……”

陈禹的武功在千面郎君之上,连他都败给了千遥师兄,千面郎君自然没有丝毫胜算。

要不然,卫六郎与景弈怎会闲到在地上抠脚……呃不,画圈圈呢?

卫廷与百里臣、鬼怖出来了。

同时出来的还有祁耀与幽冥。

幽冥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对鬼怖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鬼怖懒得理他。

“咦?”景弈很惊讶,“你们卫家的暗卫几时跟过来了?凌云呢?”

鬼怖对于百里臣的出现并不算太意外,小七早就和他提过了。

不过卫廷没和卫六郎说。

卫六郎目瞪口呆:“百里臣?怎么回事啊?”

百里臣道:“路上说吧。”

“凌云在里面。”卫廷先回答了景弈,旋即看向卫六郎,“六哥,我们赶紧回百花宫。”

“不是,这什么情况?”卫六郎一头雾水。

祁耀深深地看了百里臣一眼,神色复杂。

百里臣也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六哥。景弈,跟上。”

“哦。”

景宝宝跟上。

幽冥不悦地问道:“大师兄,当真放他们走掉?”

祁耀望着百里臣的背影:“暂时放他们走而已,百花宫的少宫主留下做人质,他们会回来的。”

幽冥目光冰冷道:“最好是这样,那个死士是我的!”

“随你。”

祁耀说罢,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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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途中,卫廷将在江观潮寝殿内发生的事情说了。

常管事提出与凌云一道留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等等,好像是许多回事……”

震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卫六郎不知先从哪个惊起比较好了。

首先是夏侯仪的暗杀计策落空了,江观潮几乎是瞬间击杀了那个刺客,他明明还有伤在身,可见他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其次是百里臣与杀手盟的关系。

最初大家怀疑过他,可因他手臂的刺青与苏煊的不同,大家又把他杀手盟的身份排除了。

兜兜转转,他不仅是杀手盟的人,还是江观潮的首座弟子。

“你在卫家那么多年,一直在隐藏实力啊……”

卫六郎嘀咕。

“也不算。”百里臣说,“我被师父废去一半的武功,伤势严重,许久才慢慢痊愈。”

卫六郎嘟哝道:“以江观潮的脾气,他没杀你,确实算是仁至义尽了。”

千遥师兄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计划没有成功。”

原计划是请动江观潮,让他出面作证,说凌云就是夏侯卿拟定的继承人。

以他的威望,不会有人怀疑卫廷伪造的文书是假的。

卫廷道:“但只要他活着,夏侯仪就得不到杀手盟这股庞大的势力。”

千遥师兄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

他望了望渐渐暗沉的天色,“出来一天一夜了,不知百花宫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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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玉堂。

云霜神色冰冷地伫立在呼啸的寒风中。

她的衣衫上血迹斑驳,有她的血,也有那个男人的。

男人名叫毒龙,是夏侯仪手下四大心腹之一。

曾经为了练一门邪功,他自断左手,接上铁钩。

就是这把钩子,不知穿透了多少高手的喉咙。

云霜的两只手背吧嗒吧嗒滴着血,钩子穿透了她的手骨,差一寸就要挑断她的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