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军不敢贸然来京,只得停在原地,想尽快想办法找回虎符来。可是他们盘查了半天,竟然连这贴身的虎符是何时丢的都不知道,忠信军的首领,急得都差点抹脖子谢罪了。

而正巧这时,皇上也听说忠信军不走了,也急得不行了。疆北那边还等着救援呢,就盼着这边的事情赶快解决了,再去解决那边。

于是,皇上就让人拿着另半边虎符,派了个钦差大臣去那边下令,打探情况。

忠信军的头儿一看,另半边虎符在皇帝手里,就干脆利落地在钦差面前一跪,敢作敢当地承认了自己把虎符给丢了,愿意跟钦差大臣回宫面圣请罪。

这钦差大臣不是别人,正是有勇有谋的镇远侯。

临行前,皇上特意召了镇远侯进宫,再三嘱咐,若是忠信军有任何异动,不必犹豫,也不必在乎什么脸面,直接逃回来就京城来。京城本来兵就不多,更缺不得镇远侯这位大将坐镇。若不是无人可派,外加相信镇远侯爷的实力,皇上是断不能让镇远候出这趟危险无比的任务的。

镇远侯爷这次只带了两百人跟着,面对十万大军,即便战功卓越,经验丰富,也难免有些心里没底。这回见忠信军的头儿轻易跪下认了罪,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可表面上还得端着,镇定自若是安慰了忠信军头儿一番,说了几句皇上仁慈大量之类的话,乐呵呵就带着忠信军主将副将回去复命去了。

镇远侯刚带人回京复命,南边太后那儿的信也送到了皇宫。这信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去玄机女那处求来的一纸玄机令。

令上只有九个字:“借运,借势,借人,无忧,吉。”

皇上看罢,啧啧称奇。只这九字,竟然把所有事都算全了。若非现在事情已了,回头看事,能把这卦文看得明明白白,还真想不到这玄机女竟然有如此能耐。

将这封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把太后写的信仔细看了。方才叹道:“这玄机女,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在江湖中传得神乎其技。据太后信上所言,此卦乃是半月前占出,而半月前,忠信军才刚刚出山,一切仍未可知,这一卦竟然全算出来了。这玄机女,当真是有通天的本事啊。”

“那是!声名在外,哪能没几分真本事?”沈碧瑶一脸得色,下巴抬得老高,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夸得是她呢,小模样那叫一个得意啊。

正好,镇远侯又把忠信军主将副将都带回京城来请罪了,京城危机消弭于无形间,更是让皇上容颜大悦。即刻命令古璟瑄接手忠信军,押送赈灾粮款去疆北赈灾。

有十万忠信军押送,即便郭起有三十万大军在手,也轻易不能将这赈灾粮款给抢了去。

古璟瑄既然要去,沈碧瑶二话不说就要跟着。皇上正在兴头上,沈碧瑶开口一提,皇上立刻就允了。还以为沈碧瑶是舍不得古璟瑄呢,心里直偷着乐。

可实际上,沈碧瑶是不放心自己那砸下去的那笔银子啊。虽然陆氏商行做事的规矩自有一套章法,不用她担心,可是那些东西纵是陆家人送去,那也是送到官府手里再合理分配,万一被贪墨了,沈碧瑶可忍不了。那可是她借的师叔的钱啊,得还的。

顺便,她还想恢复一下自己的清白。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叛国之人,这次对抗叛军,若是她能亲自上阵,把郭起那丫的,或是李君逸那只狐狸给当场诛杀,那也算是给自己正名了不是?反正呆在京城也没事,现在身后有十万大军撑腰,此时不去装逼,更待何时?

就在郭起被擒后三天,沈碧瑶与古璟瑄也带着十万大军与一百万两的物资到了。

沈碧瑶本来是想来实力反压装逼的。实力过硬,装备精良的十万忠信军,对上缺吃少喝没衣御寒的三十万疆北大军,要赢也不是没指望啊。可谁想到,她才一到丽城,就被太守喜气洋洋地告知,郭起已经被抓了,三十万大军全都投降了,现在已经没她们什么事了。

沈碧瑶瞬间失落,那感觉,就像浪费了cd,错过了一个大副本……

不过,郭起被抓了,李君逸却还是跑了。虽然大副本没指望了,但是小boss,还是可以反杀一下的。

于是,沈碧瑶去了关押郭起的小佛塔里,想去问明李君逸的下落。

到小佛塔看,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郭起满身满头都是唾沫星子,只有脸上干净些。沈碧瑶恶心了个半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完全看不下去。

“郭起,我问你,李君逸呢?”沈碧瑶背着身子问。

“不知道。”身后传来愠声回话。

“不知道?”沈碧瑶差点回头,可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景象,转了一半又生生地转了回来。

“李君逸是你手下的副将,你们俩狼狈为奸,他逃去哪里了,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沈碧瑶愤愤地道:“你若是能告诉我李君逸的下落,我还可以向皇上求情,给你留个全尸。”

“哼,不必!”郭起完全不为所动。

沈碧瑶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这郭起都被糟践成这样了,好像确实没什么能和他谈条件了,便爽快地离开了。

一回到房里,沈碧瑶就开始唉声叹气发牢骚了。

“哎呀,这郭起被抓得这么快,李君逸却没半点影儿。功劳没捞到,隐患没消息,诸事不顺,烦死了!”

古璟瑄正在屋里看公文,听到她的牢骚,放下手中的公文转过头来问:“可是没问出李君逸的下落?”

沈碧瑶瞥了他一眼,叹了声,道:“果然问不出来……唉,想也知道,郭起那么笨,李君逸那么狡猾,李君逸想逃的话,肯定不会让郭起知道他的下落的。”

古璟瑄道:“既然知道,何必去问。”

沈碧瑶恨得捶床:“人家不甘心嘛……”豁然坐起,满脸不愤慨地继续说:“要是我们早来个两天,或者轻功先来,那就能逮着他了嘛。这李君逸一天不抓到,后患无穷啊。”

一提起李君逸,古璟瑄最先想到了,就是他对沈碧瑶的觊觎之心。沈碧瑶觉得后患无穷,他更是觉得如此。

“郭起在起兵前,曾向帕吾求援,应是之前曾与帕吾有过什么协定。”

古璟瑄话一出口,沈碧瑶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李君逸有可能逃去了蛮夷?”沈碧瑶边说边想,算起来,李君逸也是把大齐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西南不能去,西北不能呆,江南有听风揽月楼,京城更是去不得,剩下能躲的地方,可不就是出关了吗?

仔细一想,觉得十分有理,便兴冲冲地提议道:“既然有了线索,不如我们去蛮夷看看吧。”

“这……”古璟瑄面露难色,迟疑起来。

古璟瑄一直记着蛮夷首领对沈碧瑶心存不轨之事,要让沈碧瑶去蛮夷,那简直是相当于送羊入虎口,他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可这些事情,又不便宣诸于口,只得想些其他的借口来推诿。

“碧瑶,你我身份特殊,去到蛮夷,恐多有不便。现下大齐内乱未平,不宜多添外敌,不如,让易闻他们派人暗中查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李君逸那么狡猾,一般人哪里玩得过他啊……”沈碧瑶一脸苦恼地又倒回了**,继续抱着被子边想边发呆。

虽然叛乱的事情解决了,疆北大军也投降了,可是罪魁祸首的头号搅屎棍李君逸还没落网,让沈碧瑶一直安不下心来。

事情掰开了看,这郭起无非就是一个棋子,而这下棋的人,就是李君逸。棋子被吃了,他可以再找,只要一天不抓到李君逸,这事,就消停不了。

可问题是,这个下棋的人也太狡猾了,几次三番都是在关键时刻被他给逃了。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失手,让沈碧瑶觉得简直就像蓄满力的拳头打了个空,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死。

看了眼正淡定自若地看着公文的古璟瑄,沈碧瑶心中暗自佩服。

高冷帝果然不一样啊,李君逸那么大一祸患在逃,都能如此淡定,她都快愁得吃不下饭了,那边竟然还能看得下公文。

孰不知当初她随唐师傅隐居练功的那三年里,古璟瑄早就习惯这样整日担忧思虑的生活了。现在不过一个李君逸,哪比得了从前忧心她下落时的心绪难平,惶恐难耐。

现在心中所思所想之人就在身边,即便是天大的事,在古璟瑄这里,也不过只是琐事罢了。

察觉到沈碧瑶在看他,古璟瑄把头望了过去,见沈碧瑶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安慰道:“碧瑶莫要担心,李君逸如今靠山,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沈碧瑶拢着狐领披风来到古璟瑄身边坐下,道:“可是我没法不担心啊。先不说李君逸对我存的那恶心的心思,像他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只要没死,一定会想着要对付我的。你看,从头到尾,沈心瑶和沈莲瑶都是被他给利用的,最后也都没个好结果,我就怕他会为了我,找上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