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隐情
此话一出,满坐皆惊,包括正在偷听的那两位。
“因为瑄王?”沈莲瑶简直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么说,姐姐你与瑄王果然是早就……”
“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沈碧瑶也决定彻底跟这两姐妹摊牌了:“当初我根本就不是自愿的。自打那晚之后,我就有了心理阴影,不能跟男人……那个。我觉得害怕,就连只是想想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直犯恶心。所以我现在根本不能嫁人,更别说跟男人生孩子了。”
两姐妹惊呆在原地,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骇人的结果。
突然,沈凤瑶上前一把抱住沈碧瑶,哇地一声痛哭起来:“我苦命的妹妹啊,这辈子可要怎么办啊,可要怎么办啊……”
沈莲瑶也直抹泪。姐姐这样,算是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女人不能嫁人,被人说闲话是小,可一辈子孤零零的,老来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这一辈子该会有多凄凉?
沈莲瑶好歹还有了随安,而沈碧瑶这辈子,怕是注定没着没落,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两姐妹想想都替她心酸,一个赛一个地哭得厉害。
看她们两个哭得这样伤心,沈碧瑶反而觉得不自在了。不能成亲在她看来,并没有这么严重,相反,她还觉得有点安心。毕竟这年头的媳妇可不好当,规矩太多,她还怕自己当不来呢。
“好了好了,姐姐,小四,你们就别哭了,不就是不能嫁人吗?我多大本事啊?不用嫁人一样能过得比别人好。”沈碧瑶拍着大姐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那哪能一样?”沈凤瑶从沈碧瑶怀中抬起头来,边拿帕子抹着眼泪边道:“一个女人家,哪能一辈子没个人疼?那得过得多苦啊。”
“哪里会苦?”沈碧瑶笑道:“我有吃有喝,还有师傅、师叔公、师叔、洛叔,还有姐姐和小四,大家都疼我,怎么会没人疼?”
“嗯,嗯……”沈凤瑶嘴里应着,可掉不停的泪却分明表示,她心里压根就不认同沈碧瑶的说法,只觉得这是沈碧瑶故作坚强在安慰她罢了。
祁风和青允听明了缘由,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来,便立刻回去各自禀报。
“竟有此事?”
“此话当真?”
皇上与古璟瑄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兄弟二人飞快对视一眼,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彼此沉默不语,心照不宣。
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惆怅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地无奈。沈碧瑶的心病既然是由璟瑄而起,那便算是他咎由自取,有此一天,也没法去怨上旁人。
“孽缘呐。”皇上无声地叹了一句,决定就此收手,再不去操这份心了。
他二人之事,到了现如今这般地步,早已无他人再插手的余地。是合是散,是恩是怨,只能看他二人造化如何了。
古璟瑄暗自握紧了拳头,内心悔恨交加。
这样的真相,比一刀捅进他心口还要痛上万分。是他害了她,让她连一个完整的女人都做不了,不能成亲,不能生儿育女,也不会再有血脉相融的亲人……
“为何……为何会……”
古璟瑄悲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不明白为何老天对他如此残酷,就连他心系之人,也会被他牵连,受此磨难。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是我……”
“璟瑄?”古璟瑄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了太后眼中,立刻让她紧张起来。
转头看了眼皇上,却发现皇上的神情,也与方才大有不同。
“皇帝,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后问道。
皇上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回道:“母后,此事,恐怕旁人管不了了。璟瑄与沈碧瑶她二人之事,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说罢,起身回了车里。
皇上走得干脆,可太后却是放心不下,依旧在此坐着。
不一会儿,沈碧瑶搀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大姐回来了。
沈凤瑶自打嫁到裘家之后,生活美满和乐。日子一好,心也就跟着软了,哭得十分伤心,收都收不住。
裘正安见状,忙把妻子从沈碧瑶手里接过来,柔声劝道:“这是怎得了?好端端的,怎就哭成了个泪人?”
见到沈碧瑶,古璟瑄的神情愈发悲痛。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悔恨,只能这样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沈碧瑶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知道了?”
“……嗯。”一出声,他自己就先红了眼。心痛,肆无忌惮地蔓延,排山倒海而来,让他承受不住。似要淹没在那一片悲伤之海。
他知道一个人,如果有着残酷到不愿回忆的过往时,内心深处会有怎样的恐惧和绝望。是以,他心痛得无法言语。
他心爱的女人,因为他,经历了如此残酷之事。这比让他自己沉入那痛苦的深渊中还要让他痛苦万分。
而沈碧瑶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痛苦悲伤的神色,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喃喃地道:“知道了也好,这样我也不用再像你解释什么了。”
“碧瑶,我……”
“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我都明白。”沈碧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睡一觉,然后,让今天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成为过去式。
“可你……”
“我没事。”沈碧瑶倔强地一甩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就钻进了马车。车帘一放,谁也不理了。
“璟瑄,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后一脸忧心地问。
古璟瑄像是没听到一般,仍然呆站在原地,站了一阵,便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皇上走了,沈碧瑶也走了,现在连瑄王也走了,沈凤瑶在自家相公怀里哭,沈莲瑶在自已娘亲怀里哭,剩下的围观群众,看得全是一头雾水。
当事人都走了,人群也就散了。
安平将太后扶回了马车里,秦仙仙却离开了二人,追上了赵延欣。
“赵姑娘,请留步。”
赵延欣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朝秦仙仙见礼:“郡主。不知安宁郡主找我何事?”
秦仙仙似有些为难,迟疑地问道:“近来见赵姑娘与和丰郡主亲近得很,是以,仙仙想问一问,赵姑娘可知和丰郡主与瑄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延欣连连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我们也是这两天关系才亲近了一些,可还没到无话不话地的步。这种私密之事,她怎会告知于我这个才亲近几天的人呐?”
秦仙仙柳眉轻皱,双目含忧地道:“太后近来为瑄王之事,担忧苦闷,吃不下,睡不香,已有些身子不适了。我怕太后心病再重,恐凤体有恙。可太后的病根是瑄王,而瑄王却只痴心于和丰郡主一人,仙仙即便是心有余,也是力不足啊……”
赵延欣婉拒道:“安宁郡主一片孝心,令人佩服。只是,此事,我亦是无能为力。让安宁郡主失望了。”
说罢,屈身一福,便要告辞离开。
秦仙仙又往前追了一步,再次开口道:“其实,仙仙还有一事,想请问赵姑娘。”
赵延欣只得再次停下脚步:“安宁郡主请讲。”
“先前曾听闻,赵姑娘也曾痴心于瑄王,可现下看来,似乎并不似传闻所说那般……说来惭愧,虽然我已被瑄王休憩,可心里,却仍是……仙仙只有一事不明,为何瑄王那般痴心于沈碧瑶?仙仙自认为相貌才情都不输于人,可瑄王却从不因为这些而多看我一眼,仙仙心中,实在是无法明白。还请赵姑娘解惑。”
秦仙仙说完,已是泪眼朦胧。赵延欣见她痴心,便叹了口气,回道:“瑄王与沈碧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听四姑娘提起过,说是沈碧瑶与瑄王曾经生死与共过。可具体是何情况,我问她,她也不清楚。”
末了,赵延欣又道:“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从前,我确实也心仪瑄王,可自打瑄王眼里除了沈碧瑶之外,再容不下旁人后,我便死了心了。我……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守着一个连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男人过一辈子……”
辞别了秦仙仙,赵延欣回到了沈家人围坐着的火堆边。吕轻灵也在,见她回来,便立刻凑上前来问道:“欣儿姐姐,安宁郡主叫住你说了些什么?”
赵延欣小声与她道:“安宁郡主似是对瑄王余情未了。方才,她是向我打听瑄王与沈碧瑶之事呢。”
“对瑄王余情未了?可她分明还与温……”
“嘘……”赵延欣忙捂住她的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把手放下来道:“莫要乱说,当心被人听见。”
吕轻灵心头如一团乱麻,皱眉道:“欣儿姐姐,安宁郡主这到底是?”
赵延欣摇了摇头,也是不解地道:“我也不知道。”看了一眼还在小声抽泣着的沈家两姐妹,赵延欣走到火堆边坐下,轻声细语地问:“沈碧瑶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了?怎么都哭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