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心里是有自己的计较的，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从铺子上离开，凤清歌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墨景玄，可是想到他这会儿可能还在宫里，根本没出来，就有点郁闷。

这段时间忙得紧，以至于虽然之前把找楚如湘的事情吩咐下去了，但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想起来跟进，不过手下的人始终没来汇报什么，想必就是没有什么进展。

想到这里，凤清歌忍不住皱眉，心里有种憋闷的感觉。

实际上，之前墨景玄给她的那份名单里，的确有几个名字现在还能找得到，但本来要去找的时候，突然出了岑王这事，就给搁浅了。

这会儿凤云娴突然又以楚如湘相关的事情找上门，倒是成功提醒了凤清歌，有些事情可能得抓紧去办。

既然墨景玄暂时还不确定有没有回，那就先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都干了。

凤清歌本来已经出了凤楼，想到这些又回去，把隋一伟叫了上来。

这人今天刚挨完训，本以为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又被东家叫回来，当时心下就有些慌。

“东家今天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

刚一进门还没等凤清歌说话，隋一伟就率先开口。

“我说什么了吗？”

凤清歌面无表情，语调也是相当的冷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反而让人更加紧张。

“东家突然叫小的回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隋一伟毕竟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的，一听这话心里明镜似的，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赶紧狗腿子一般凑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你去帮我找一个人，就说……侯府大夫人要见她。”

凤清歌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还是没有实话实说。

毕竟自己的身份就算拿出去说，想必那人已经不在侯府做事了，是不会来见自己的。

所以与其说是自己要见，还是提个有点分量的人，更有把握些。

“大夫人……？”

隋一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凤家哪还有什么大夫人，沈如芳不是已经被休了吗？

而且因为在外面换养野汉的事情，被很多消息灵通的人得知，都津津乐道，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么说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这是地址，这是那人的姓名，我推算，现在应该是个年岁不小的老年人了，说话客气点。”

凤清歌点头，隋一伟也算是跟着楚如湘做了很多年掌柜的，到处都能混个脸熟，若是从前那老婆子在侯府做过事，肯定是见过隋一伟的，那时候自己母亲的身份可不就是侯府大夫人吗？

所以这也算是一点点小心机吧，凤清歌推测，一个整日为了生计到处奔波的人，多半是不会去关注什么花边新闻，甚至有可能那人连母亲去世都不知道。

只要看见隋一伟来请，又说是大夫人想见，多半是会出现的，哪怕是出于好奇也想知道吧？

毕竟就算这人知情，看到眼下这个场景，多半也是会想来求证一下的。

事情果然跟凤清歌预料的差不多，那人看到隋一伟明显表情一愣，再听完他说的话，更是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在原地呆站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的是侯府大夫人？楚夫人？”

老婆子本来因为苍老而垂下去的，眼皮都跟着猛然抬了起来，显然是很激动的样子。

“……啊这，算是吧。”

隋一伟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给个什么答案才算是对的，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就催促人赶紧出发。

凤清歌是说了的，只是想借力把人引出来，所以这会儿貌似怎么回答都不太对，既然都已经被误会了，那就别解释了。

“当初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不会去见任何人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老婆子显得非常激动，听到隋一伟的话立刻往后退，整个人弓着身子，使劲儿推着门就是不让他进，一张苍老的脸，用力的都有些扭曲。

“你有什么话自己去跟大夫人讲，这些事儿我也不清楚，大夫人只是说想见你一面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你放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隋一伟拍着胸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信凤清歌的，所以说这位少东家做事雷厉风行了些，看上去脾气也不小，但绝对不是个坏人。

总之无论如何是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家的，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么晚的时辰了还要来请人，甚至怕老人家行动不便，连轿子都准备了。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你别废话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说的人！”

老婆子说完最后一句，甩手就把门关上了。

隋一伟吃了闭门羹无功而返，回了凤楼，把情况一五一十跟凤清歌汇报了。

凤清歌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挥了挥手打发了他。

听这老婆子的说法，似乎当年的事情真有隐情，假如楚留香的失踪不是意外的话……

凤清歌有点不敢想，越想就越觉得细思极恐。

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这事儿，干脆离开凤楼，直奔老婆子的住址。

刚才之所以派人去请老婆子，一方面是碍于之前岑王的事，她心里始终还是没底，不太敢到处走。

另一方面也是试探，假如真的另有隐情，想必老婆子不会轻易来见她是其一，看到隋一伟必然惊慌，这是其二。

眼下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试探的，凤清歌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热打铁找上门去，省得明天那老婆子万一要是搬家了，连夜跑路了，自己更是没处找人去了。

凤清歌一边寻思着一边往老婆子家的位置去，这会儿时间有点晚了，街边华灯初上，刚出凤楼，因为是商业区，人群倒是不少，不过越往目的地走就越偏僻，人也就跟着少了起来。

这老婆子家住在一个小胡同里，有了之前在春城巷的经历，凤清歌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

不过出乎意料的，自己到达的还算是顺利。

凤清歌站在老婆子家门口，深吸了口气，才伸手去敲门。

门被开了个小缝，里面的人探头探脑的出来，上下扫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开口，忽然就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面门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