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人家可是燕王殿下,就算平时跟自己相处的还算不错,那也只是人家没发脾气的时候,要是真生起气来,那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这么简单的道理,凤清歌当然想得清楚,更何况今天还承了人家的情,自己手下的人都还没有调查出什么,他就已经递上了一份之前侯府里下人的名单。
这才短短一天的时间,足以说明他是把这事放心上了。
就这一点,已经让凤清歌很是感动了。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否则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留我才对,毕竟你从来不留对自己无用的人。”
得,这是真生气了。
看墨景玄那张冰块般的脸,阴沉的像是能够滴出水来,凤清歌赶紧放低姿态。
“别呀,按您的说法,那我岂不是个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小人了,毕竟我可是跟王爷您合作的人,怎么着也算是您看得上眼的人吧,生气也不能诋毁自己的眼光不是?”
墨景玄其实还真的有点怄气的成分,今天她跟自己这份客套,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结果回来又开口这么一句,来回几次换谁心情也好不了。
可是这会儿看着她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再听听她那奇奇怪怪的说辞,墨景玄心里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这女人,似乎总有办法轻易决定他的情绪,在这人面前自己多年来修炼的那点儿隐藏能力,分分钟就被消散瓦解了。
“我并不了解当年侯府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给你的那份名单里,也有那些现在还在王府里做事的老人,只是事发当时这些人应该也是刚刚进府,不知道能够知道多少内情,名单上都有标注,你自己仔细看看吧。”
墨景玄收敛了神色,薄唇轻启,再次缓缓开口。
“那就再次多谢王爷了。”
凤清歌低头作揖,不过这次的动作里更多的是戏谑,根本没有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认真,甚至行礼行的也非常潦草。
“你祖母找你有什么事儿?”
“怎么?王爷现在是连我的家世都要一起管了吗?”
听到他问起这个,凤清歌不自觉的就慌了起来,下意识的开口吐出这么一句,刚说完又立刻后悔。
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有人提亲这件事,仿佛是下意识里有种抗拒。
可眼看着他刚刚缓和了些的表情,又瞬间僵硬起来,凤清歌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懊恼的很。
“自然不是,你不愿意说,那我便不问。”
墨景玄说完,这次是真的干脆利落的转身,扬手招呼了影一,就准备再次坐上轮椅离开。
“墨景玄!”
凤清歌看他要坐到轮椅上就准备要走,下意识的开口喊住了人。
墨景玄身形明显一顿,头不自觉的扭回去看,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直呼自己名字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间带着说不出的几分活泼,像是极有穿透力似的,直达他的心底。
“……这段时间并不太平,想必你已经被盯上了,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
“你也是。”
墨景玄沉默良久,才淡声开口。
说话间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隐忍着心里那份浅浅的悸动。
“还有你的腿,这段时间也不能松懈,每天都要用我开的方子泡脚,毕竟经脉这种东西不好好呵护还是会出问题的,尤其是像你这种。”
凤清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就是感觉没办法,这样看着他离开总想多说两句话。
不自觉的就开始絮叨起来,有的没的都往外说,说过无数次的也没放过。
“……我知道,最近没有什么事,尽可能不要出门,要是商号里有什么事儿就把人叫到家里来说。”
眼下看来,墨柏轩和南国使团已经是被逼急了的状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墨柏轩可能暂时没有闲心去惦记凤清歌,但自己依旧不愿意冒这个险。
“我知道,你放心吧,这些事我还是有分寸的,我会处理好的。”
凤清歌的能力,这几个月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自然是并不担心,只是有些话不说,总感觉心里不安似的。
墨景玄和宁雪岚的婚期越来越近,毕竟是来和亲的公主,在礼数上自然要做的周全。
虽然知道内情的婚礼主角都心知肚明,这场婚礼不会办下去,但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要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
墨景玄本就是个喜静的人,这几天王府忙上忙下嘈杂混乱,时不时还有皇上赏赐的东西抬进来,着实是惹得他皱眉了好多次。
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尹风行的伤好了大半,但墨景玄并没有让他跟着自己,反而是让他隐在暗处,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在人前出现。
现在他要让墨柏轩放松警惕,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以为尹风行并没有回来,就算追查不到,想必以他的骄傲性格,也绝对会以为是死在外面了。
“你怎么每天都坐在这儿发呆,再不想办法把我假死,我就真的要嫁给你了!”
眼看着婚期临近,宁雪岚急得不行,三天两头的往王府里面跑,可每次来看到的都是他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一小块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来没听说过,谁这么想迫不及待的去死。”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我嫁给你吧,拜托,我可对你没有兴趣?”
宁雪岚来的多了自然对王府也是轻车熟路,自顾自的在他旁边坐下,拿了茶杯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口中的话说的也是轻描淡写,仿佛根本就不是她的事儿。
“眼下这个情况,如果我帮你假死,那和你真的死在了大夏国境内,没有任何区别,战乱依然还是会起,反正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借口。”
“那你说怎么办?就剩半个月的时间了,再不抓紧就真的来不及了!我现在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自己赶快脱身,反正只要我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这些烦人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孑然一身去流浪,多好。”
宁雪岚说着脸上不由得透出向往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很期待未来的日子。
她压抑了那么多年,对于自由的渴望也是可以理解的。
墨景玄沉默,静静看着旁边坐着的宁雪岚,这丫头的性格倒是跟凤清歌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