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到底还是要脸。
对凤清歌回绝提亲这桩事,齐小公子虽遗憾,但并非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
情深缘浅,强求不得。
齐夫人看着儿子这般,心里很是不爽,嘴上骂骂咧咧,将永昌侯府的人都拉出来骂了一遍,恨不得将死了的人也拉出来鞭尸了。
只可惜她叽里咕噜骂了一堆,除了泄愤并无卵用,还是只得面对现实,吃了这个哑巴亏,另外相看人家。
其实她嘴上嫌凤清歌是一介商女,但凤清歌出自永昌侯府,有个侯爵为支撑,门楣不算低了,齐家娶她,明面上是好看的。
但如今这门亲事不成,她再找不着这么好的了,为了填窟窿,她那次子便注定只能迎娶商女为妻,外人指不定要如何笑话她们齐家呢?
一想到这,齐夫人更加怨恨凤清歌了,此后再见,明里暗里的绊子怕是不会少。
不过,齐家这边如何,凤清歌是半点不关心,好吃好喝好睡的过了一晚。
第二日,便神采奕奕的去云水间见凤云娴去了。
凤云娴这次不敢使小性子,早早地就在隔间等着了。
凤清歌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进入隔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凤云娴再也不复当日的光鲜亮丽。
好不夸张的说,她更像一个年近四五十大老妪,面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半点精气神都无。
凤云娴抬头瞧见了凤清歌眼底的讶然,她自己又何尝不知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了。
近日来,身心皆受折磨,还能吊着一口气出来走动已经很是不易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凤云娴总算率先开口了,“姐姐,过来坐吧!”
她也不知自己这般是什么心理,她本该很恨这个让她跌入泥潭的女人才对,可偏偏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唤一声姐姐。
这声‘姐姐’一出口,凤清歌浑身一阵恶寒,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连忙挥了挥手:“大可不必。”
不过,她也并没有继续站在原地,还是走过去坐在了凤云娴对面。
杨青青和二顺都在门外,只要她惊呼一声,这两人都听得到,她也不怕凤云娴会耍什么花招。
凤云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凤清歌,见她行为举止娴静文雅,再不复往昔那粗鄙不堪的模样,甚至婀娜多姿,那张脸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美的恨不得要将人魂魄给勾走。
难怪墨柏轩如今对她念念不忘了。
孰不知墨柏轩贪图的岂止是她的容貌,更多的是才华谋略。
凤云娴自嘲的笑笑:“如今,你我当真是云泥之别了。”
凤清歌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凤清歌冷了脸,“我不是来同你叙旧的。”
若非她搬出她娘来做筏子,今儿这一约,她是不会来赴的。
“你我二人许久不曾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何必……”
“你要如何才肯告知关于我娘的事?”凤清歌不耐地直接开口。
凤云娴笑着摇了摇头:“姐姐如今当真是聪明,我还什么都未说呢,你便要跟我谈条件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便有,馅饼底下掩盖的只怕是陷阱吧!”
好歹交过几次手,她对凤云娴的脾气不说十足的了解,但也知晓个八九分,她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人,会无所图谋的告知她关于她娘的事吗?
别做梦了。
凤云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冰冷地弯了弯唇,眼中异色浓重:“不错,我确有所图谋,但绝无害人之意,我只想保全自身而已。”
凤清歌如此聪明,凤云娴只能谨慎行事,半点都不敢暴露真正的意图。
凤清歌不信她这番说辞,目光灼灼的盯着凤云娴,恨不得将她给看穿。
凤云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却依旧只能故作镇定,仿佛她真是所说的那般。
凤清歌的眼眸透着几分危险:“你如今贵为岑王妃,即便没有侯府庇护,也还有将军府,更何况肚子里头还怀了龙种,谁敢拿你怎么样?而我又何德何能帮得上你的忙?”
“女子在家从父,外嫁从夫,若夫君不疼惜,赢面再大也无济于事,岑王已经厌弃我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当做废棋扔掉?”凤云娴目光沉沉,神情却极其平静:“我娘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当遵守,自是要好好选一条退路了。”
即便这个娘入了教坊司以后,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既恨凤清歌,也恨她娘这个罪魁祸首。
若不是她不忠,她凤云娴怎会被欺辱成这副样子?她该是永昌侯府和骠骑将军府两府的掌上明珠才对。
墨柏轩再怎么厌弃她,也不敢动辄打骂……
凤云娴一想到这些,眼底便隐隐带着疯狂。
凤云娴有今日,纯属是自找的,凤清歌半点都不同情她。
是以,便冰冷的开口:“我也不是来听你诉苦的。”
凤云娴一怔,随即苦笑开来:“你当真是冷漠无情,罢了,不就是想知道你娘的事儿吗?你要是杀了墨柏轩,我便告知你。”
“你疯了?”凤清歌微微睁大了眼眸,颇为不可置信地看着凤云娴。
凤云娴脸上尽是疯狂:“我没疯,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墨柏轩想争储君,不惜与南宁勾结,这无疑是叛国通敌,没有那个皇帝容得下这样的儿子,我不想给他陪葬。”
最重要的是他想娶凤清歌进门,不惜折辱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她生子之日,便要她过不了那鬼门关,好将正妃的位置腾出来。
呵呵!
即便她再无曾经的底气,但也不是泥捏的,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
且看鹿死谁手了。
她说了这话,凤清歌半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凤云娴瞬间就回过味来了,她怕是早就知晓此事了。
凤清歌还不知自己暴露了什么,声音沉沉的开口:“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
实际上她心底早就闹翻了天了,墨柏轩与南宁勾结之事,凤云娴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凤云娴轻笑一声:“我说了,我没疯。”
的确,凤云娴虽是笑着,但脸上皆是认真,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凤清歌摸不准她这是什么路数,也知晓刺杀皇家子弟的下场,自是不会轻易答应。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一介商女,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