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讨画

江素婷唤了大丫头,寻四个孩子回府。

张昌兴、张昌隆兄弟俩自幼便往江府走动得多,就是张锦瑟也常来这里玩,他们在父母的言谈中,早已根深蒂固地将江家视作母舅家。

慕容氏与素妍都给兄妹四人见面礼。二房的有了拍卖行的生意,出手也较阔绰。

张家兄妹越发觉得江家的人好,待他们热情不说,更是大方。

张德松与江舜诚呆在书房里,江舜诚正很是得意地与他品评《三江诗词集》,这让张德松大赞一番,直说“虎父无犬子”,一会儿唤伯父大人,一会儿又叫老师。

江素婷领了几个孩子,又让丫头去大书房传话,在马车上等了良久,才见张德松捧着本《三江诗词集》出来,一脸笑容。

“瞧你们父子几个,一个个都呆得不想回家了。”

江素婷带着儿女随张德松去了冀州赴任,皇城张府就留了大姨娘打理,大姨娘原是江素婷的陪嫁丫头,当时江素婷心想,与其寻个不知根抬为侍妾,不如就挑身边人。

大姨娘得宠之后,倒狂妄了两年,江素婷虽想如虞氏那般泼辣,管住丈夫不纳妾,然,张德松到底不是江舜诚,不许他沾女人,他就在外面养,为此江素婷没少与他发生口角。

有了三个儿女后,江素婷便想明白了,与其靠夫君,不如靠自己,索性挑了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他为侍妾。

男子都是喜新厌旧,大姨娘很快就发现。所有的掌控权都握在江素婷手里,江素婷要谁受宠,张德松宠谁;江素婷要谁风光,谁就能风光。若是出了大事。张德松维护的还是江素婷,因为她才是主母嫡妻。

大姨娘育有庶长女,唤作锦绢,比嫡长女锦瑟略长一岁。又有二姨娘育有庶长子。比锦瑟年幼一岁。

当年因大姨娘猖狂,为了牵制大姨娘,江素婷就从牙婆手里买了个美貌丫头,开脸做了通房,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抬为二姨娘。十月怀胎,产下庶长子张昌吉。

还有位三姨娘,很是貌美。据说是某位罪臣之女,颇通文墨。又善诗词歌赋最得张德松的宠爱。育了一子二女。这次回返皇城。将她们母子三人留在了冀州。

三姨娘深知自己母子的命运都捏控在江素婷手里,不敢张狂,只小心服侍。若是招惹到江素婷,弄回比她更年轻美貌得了张德松的心。将她丢于后院,过上几月,张德松哪还记得有个三姨娘和她生育的三个庶出子女。

张府在城南荷花巷,这条街巷离城东最近,住的都是皇城五品以上的官员。

两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小巷,江素婷怀抱着锦绣。

锦瑟向江素婷气哼哼地道:“五妹越发没个样子,到了冰清阁,居然自己开口向表姐讨见面礼,把表姐手上戴的金镶玉镯子给拿走了。”

锦绣嘟着小嘴,“表姐也给了你礼物,你不也收了。”

“那不一样,表姐给我,那是她疼我,可是你怎么能开口跟人要呢。”

锦绣丝毫不理,“我若不要,表姐许就忘了呢?”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腕,白得如同一截莲藕似的。

江素婷很想咬上一口。面色微冷,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越发没个规矩,怎能这么失礼,自个儿开口讨东西呢?指不定你小姨、表姐在心里如何笑话呢?”

“才不呢。”锦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表姐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她和小姨一样疼我。表姐让我和姐姐明儿再去玩呢,说二舅母做的西北点心最好吃了,二舅母还会做江南小菜,可香了,今晚就让二舅母把面和上,明儿我们过去就能吃上。”

江素婷审视着锦绣手上的镯子,“不错,是值钱的东西。”

锦瑟伸出手腕,她也得了一只,本是一对的,姐妹二人一人一支,这对镯子奇就奇在无论胖瘦、大小都能戴上。戴在锦瑟手腕上可以调大,戴在锦绣手上就能调小。

张德松看着两个女儿,“也不知这张口与人讨要东西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江素婷今儿就与素妍讨墨宝了,听他一说,秀眉微挑:“你这话在说谁呢?绣姐儿才几岁,她知道啥?”

张德松懒得招惹她,一会儿惹恼了,又得耍泼,索性不支声装哑。

锦绣显摆完得来的礼物,撒娇道:“娘,明儿我们再去姥爷家。表姐说,六舅母是真病了,要是她不病,指定也给我们好东西,说六舅母也是个大方的。”

江素婷轻叹一声,“她的东西,岂是你们能得的?”

锦瑟好奇的望着母亲。

锦绣年幼,追问道:“娘,为什么?表姐说她是个大方的。”

江素婷冷声道:“连个娘家都没有,要不是你们小姨念着她不易,她哪有什么嫁妆,还不是你小姨给的。你小姨待她那么好,就会干些打你小姨脸面的事儿。一个穷鬼!明儿你们俩可不许去,更不许要她的东西,你们得了她一两银子的礼物,回头我就得还三两、四两,你们说说这可划算?”

锦瑟倒是明白了,柳氏没娘家,是个不受待见的,连她娘都瞧不起,今儿害得姥姥等了许久,一家人都不高兴。想到今日得的礼物,问道:“娘,那我们今天收了表姐和小姨的……”

“不打紧,你小姨是个大方的,你们不收,她会生气的。”

素妍的性子,让素婷觉得喜欢,她就喜欢爽快人,素妍有些像虞氏,又有些像江舜诚。素婷是怎么看都觉得喜欢,这可是伯父、伯母的掌上明珠,又许给了左肩王府的世子,将来需要她提点的时候还多着呢。

“你们俩记住了,往后要多与你们小姨、表姐玩。你小姨可是皇城的大才女,娘不望你们学她一半,学到三成你们俩就受益无穷。”

正说着,锦绣无聊地伸手去抓车内案几上放着的画,手还未碰到,就被江素婷打了一下,“那可是宝贝,不是银子能买到了,不许碰!”

张德松这才留意到一边的案几,展开一幅画,色彩明丽,妍而不俗,透出一股子富贵之气,几朵月季盛放,或紫色,或红色,姿态各异,如同世间的美人一般。两只蝴蝶蹁跹起舞,不离不弃。

“这是你跟郡主要的?”

素婷笑了笑,“小妹那儿赶巧收藏两幅,见我喜欢就送我了。”

张德松深知妻子的性子,哪会认为是别人送的,指定是素婷开了口,素妍就给了。

回到张府,年幼的锦绣不忘在锦绢面前炫耀一番,这样是谁送的,那样又是谁送的,看得锦绢很是羡慕。

锦绣年纪虽小,却亦懂得自己收放东西,没事的时候,打开盒子看上一回,一件件地来回细看,将每个细节处都看罢,才往自己的头上插戴。

得月阁。

素妍又站在窗前练字。

青嬷嬷轻叹一声,“郡主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才绘好两幅,就被大姑太太给讨走了。”

她含笑,轻语如梦,“反正是自个儿绘的,她既要,给两幅就是。”说得轻巧,亦无感觉,她的花草绘得越来越好,反倒是生疏了山水图。

就如附庸等几个所言,其实素妍只需要绘好一种类型的丹青即可,没必要每种都去尝试。

素妍搁下笔,看着案上的字,拿了白峰居士写的字,又取了朱武当年留给她的字帖细瞧,翻天覆去的看,比对。

“郡主未免太大方了一些,多好的白玉狼毫笔,你说给张家公子就给了,那可是两支呢,值不少银子,又是宫里赏的。”

青嬷嬷想来就觉得心疼,江舜诚连三爷都没舍得给,将两支笔尽给了素妍,可她转手就送了人。

“再好也不过是个东西,不要紧的。”

素妍打开案上放着的锦盒,这里面装的都是今岁以来得的好东西,白玉狼毫笔只是其中的一对,还有新得的砚台,虽不是最上乘的,却也是珍贵的,一块色如胭脂色,一块仿若翡翠纹,更有一块似有彩线,这三块都是从蜀地巕州出产的金沙砚台,拥有一块也算难得,况有三块。

江舜诚心疼女儿,知她偏爱字画,特意花了重金从皇城各大当铺搜罗了来,当铺掌柜因念着与江家有生意往来,亦没有要高价,只以合适的价格卖了江舜诚。

父亲在给女儿寻砚台,江书鹏与江书鸿兄弟也各自寻了一块来,竟凑出三块砚台。

青嬷嬷高声道:“郡主,你不会要把这砚台也送人吧?”

金沙砚,天下闻名。自来评价是否好砚,有“七珍八宝”之说,即七眼为珍,八眼为宝。打磨之后,石质细腻润泽,抚之若婴儿肌肤,叩之声响深沉似木。好砚贮墨不涸,磨墨无声,腻而不滑,存墨不腐不冻。

素妍未答青嬷嬷,取了茶水,在三方砚上各滴几滴,又寻了墨棒,认真的磨了起来。“且先试试哪块最好,留下最好的。将最差的送给老候爷,将较好的送给三老爷。传良那儿,且再挑件送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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