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什么？”江玥瞪大了眼，哥哥说背叛过一次，什么意思？
她的心，突然间跳的好厉害。
“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得帮我，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死定了。”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了，为了让江玥听话，便好言相劝道：“等我安顿下来，会想办法来接你的，我毕竟是你的哥哥，绝对不会抛弃你这个唯一的妹妹，我只需要你帮我拦住卫廷骁，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尽量帮我多争取一些时间。”
马背上的柳暮吟，大概也猜到了江旭的秘密，她冷声问：“江旭，当初背叛所有北地将士，与敌军勾结，引狼入室的人，就是你吧。”
江旭一把掐住她的咽喉：“你再多嘴，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也许是因为紧张和心虚的原因，他并给察觉，本该因服下软骨散而浑身脱力的柳暮吟，竟依旧保持着清醒，他只忙着一遍遍的安抚着满目震骇的江玥：“事情不是这样的，小玥，你要相信我，一切的真相，我会找机会全部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帮我，我们是亲兄妹，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卫廷骁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一定不能犯傻，明白么？”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没有时间再继续交代，只能一夹马腹，瞥下江玥，匆匆忙忙朝着目标方向疾奔。
江玥愣愣站在原地，一股凉意，沿着脚底蔓延至全身。
仰起头来，看着藏在云层下的炽阳。
心口一阵酸涩，但她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笑话，如今，她却觉得连笑话都算不上。
不明白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又在期许什么。
也许，对于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十年前那个血火交融的夜晚。
看着漫天繁星，和疼爱自己的父亲，一起走向梦中的极乐世界。
“小玥。”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她茫茫然地看向高坐于马背上，一身铁甲的凛冽男子。
她张了张口，脑袋里完全一团混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口中却已经道出，“我多希望，现在看到的，能出现在十年前，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回来，该有多好。”
“小玥，对不起。”男人的脸上还残留着刺目的鲜红，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鲜血，但他眼底的急切，对她来说，却像是一个遥远的，永远都无法视线的梦：“告诉我，江旭带暮吟去了哪里，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因为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无论你说不说，我都不会饶了江旭。”
滚烫的眼泪，终于从眼底涌出，江玥跪在他面前：“哥哥让我想法子拦住你，因为他知道，一旦被你抓住，他只有死路一条，我也认为他该死，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你想让我饶他一命？”卫廷骁眯起眼，握着缰绳的手一点点攥紧，他可以确定，如果此刻江旭站在自己面前，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他的脑袋：“他是个叛徒，背叛了所有人，所有信任他的人，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觉得，我还应该让他活着吗？”
江玥深深伏地，她几乎连头都不敢抬：“他的确该死，但我是他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着骄阳下，他越发伟岸高大的身影：“就像你明知不该冒险赶回，却为了那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她平安一样，明知不该的事情太多了，可我们都忍不住明知故犯，江旭是罪人，该千刀万剐，每个人都有理由恨他，但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兄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样简单，你要问我，他该不该死，我的回答是，他不该。”
紧攥的双手，又一点点松开，卫廷骁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小玥，看在你对我说了实话的份上，我答应你，留江旭一个全尸。”
江玥浑身颤抖，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她静静的跪在地上，就像一片在风雨吹打下，飘零无归的落叶。
“他要去投靠公孙钦，以柳姑娘为诱饵，迫使你入局，一旦你死了，他就能得到公孙钦的赏识，今后便可光宗耀祖，富贵不休。”
他点点头，默默按住了腰侧的长剑。
前面将是龙潭虎穴，但凡还存有一丝理智，他都不该贸然去闯，但是，一想到她也在那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之中，最后的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
“卫大哥！”江玥猛地睁开眼：“你真的要去吗？”
他回过头来：“小玥，这里不安全，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她追了两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泪终于如决堤般，倾盆而下。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不论何时，她都不愿他这般去冒险，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如此。
……
“没错，就是这里。”江旭停下马，四处查看一番，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柳暮吟也四处环顾了一圈，发现江旭带自己来的地方，是个废弃的斗兽场，这里应该是他和敌军说好的接头地点。
“江旭，你现在还有时间反悔。”柳暮吟随便找了个平整的台阶坐下。
虽然成功来到了接头处，但江旭紧绷的神经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他一边四下查看，一边恶狠狠的回道：“给我闭嘴！要不是你还有用，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旭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去激怒他，可是一旦自己落入敌军之手，再想脱身，就会更难了。
能依靠自己，就尽量依靠自己，她并不想让卫廷骁来冒这个险。
“江旭，你听我说，立刻带我离开这里，公孙钦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与北渊军打过交道的将领，回去后不是被革职就是被处死，他对待自己的部下尚且如此绝情，更不用说你这样一个背弃自己同胞的叛徒了，等你把我交出去后，你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不会留你性命的。”
“少危言耸听！”江旭根本不听她的劝告：“那些被革职处死的人，是因为他们没用，我对卫廷骁再了解不过，这一次兵分三路的主意，就是我出的，他知道我的价值，一定会用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来留住我这个对他最有用的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