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陪你一起去。”陆璘说。

施菀:“但那里路有些远,沿途也没什么好景致。”“那不是正好和你做伴吗?”陆璘说着问她:“还是你只是不想让我去?”

“那……倒没有。”她低语。她只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事,让他陪着没道理,也过意不去。

陆璘道:“那就说好了,明日一早我来找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找个酒楼吃点东西?”

她回头看看药铺:“药铺的饭已经做好了。”

“那你把我带进去一起吃?”他问。

“那自然不行。”她很快回答:“他们眼里,你就是江陵府的高官。”

这意思,她都没在药铺里提起过他。

犹豫一下,她只好答应:“去就酒楼吧,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交待一声。”说着回药铺去了。

回去和药铺伙计交待好,正准备出去,临走时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发现只有几个铜子儿了,她便到彭掌柜那里,朝他道:“您身上带钱了么,借我一些,明早给您。”

“多少?”彭掌柜问。

施菀回答:“二……不,三两吧。”

“三两?”彭掌柜吃了一惊,一边去拿钱,一边乍舌道:“带这么多钱,这是要去做什么,我这里只有二两。”

最后施菀找彭掌柜拿了二两银子,找另一名罗大夫拿了一吊铜钱,有零有整,这才出去。

陆璘在外面等她,两人没乘马车,一起往街头走。

陆璘隔一会儿看看她,问:“想去哪一家吃?”

“都行吧。”她说话也没看他。

“那你有想吃的东西么?”他又问。

施菀摇摇头:“我不挑的,就看你。”

陆璘见问不出来,只好随便挑了一家生意不错、两人之前都没去过的馆子,要了几道小菜,两道点心。

等上菜时,陆璘和她说:“过段时间,我找人去你家提亲怎么样?”

施菀愕然看向他。

他解释:“我见你好像还顾忌我们的关系,不让我进药铺,虽说明年才成亲,但可以先订亲,这样我们在一起,也算名正言顺。”

施菀半晌才道:“什么时候说过明年成亲?”

这下轮到陆璘愕然了,立刻道:“你不是答应了吗?我也给你看我父亲的回信了,他说的那个时间不是很好吗?”

施菀没回话。

他小心问:“你又想反悔了?”

他问得认真,施菀又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道:“我是觉得,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怎么快?快吗?”他问。

“不管如何,先不要提亲吧,我……”施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的确是作好的决定,但真说到成亲、提亲这种事,又害怕,又犹豫。

“再等等吧,反正离开年也还有时间。”她说。也许到那时就适应了。

“那,好,到年底再说,不着急。”陆璘很快道。

嘴上这样说,他自然着急,有一种拖下去总会夜长梦多的感觉。

后来菜上了,她吃得安静,就算他开口说话,她也只是简单应答两句,这让他心中更加忐忑起来,愈发怕她突然有一日反悔。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马上就回京城成亲。

吃饭到一半,店小二从旁经过时,施菀叫他道:“小二,再帮我做五份这个**糕,给我装好,我稍后带回去。”

“好嘞!”店小二走了。

等两人吃完饭,店小二便将纸袋包好的糕点放在了桌上。

陆璘道:“结账。”

“好,一共是三百二十文。”店小二说。

陆璘数出铜钱来交给他。

待店小二离去,施菀将正好三百二十文拿出来递向陆璘:“我来付吧,你到安陆,理该我请。”

陆璘一愣:“我不也在安陆吗?而且我是男人。”

“大部分是糕点的钱。”她说。

陆璘半晌才道:“可我们不是要成亲的吗?为什么要分这么清楚?”

施菀坚持地将那串钱放在他面前:“那是后话,现在我还是想自己付。”

陆璘想继续争下去,却又怕争得她不高兴了,说不成亲了,他坐了半晌,默默收下了那串钱,然后拿了桌上的糕点袋子:“我替你拿总行吧?”

施菀低了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就这么出去,陆璘和她道:“这时瓦舍里应该正热闹,要不然我们一道去看看?”

施菀摇头:“你去吧,我要先回去,这糕点是给药铺里的人带的,等一下就冷了。”

“我给两枚铜钱店铺,让他们送就行了。”陆璘说。

施菀仍是拒绝:“但明天的路有点远,要一早起来,我怕没时间玩太晚。”

陆璘也不是太喜欢凑热闹的人,此时便很快道:“那就不去了,我送你回去。”

施菀这时倒没拒绝。

一直到回药铺,两人也没说几句话。施菀不让他被药铺的人看见,离药铺还有十多步就不让他再走了,自己拿了糕点进屋去。

陆璘看着她身影,满面落寞。

回到家,石全意外道:“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赶回来一趟,还不让他跟着,他以为公子要和施大夫待到半夜。

陆璘没回话,独自回到房中坐下,看着窗外凝思。

一顿饭钱也不让他付,几份糕点钱也不落下,他还见她钱袋里似乎有不少钱,是特地带出来的吧?

若他能一直待在安陆倒好,可以常常去看她,可现在一个月难见到一次,她又这样疏离冷淡,让他不知该怎么办,只怕下一次回来她就和他说后悔了。

好在明天还有一天,他陪她去山里面找老道士,怎么说也能待一整天。

怕第二天误了她的时辰,他也早早睡了,第二日鸡鸣就起身,等在了药铺外。

施菀在天明时分出来了,见他在外面,愣了一下,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璘:“没一会儿。”

“我进去拿了东西就出来。”她说。

陆璘道:“水壶我带了三个,干粮也带了足够的,这些你都不用带。”

施菀看他一眼,愣了愣才点头回屋去,拿了要送去老道长的重阳糕和茶饼,随他一起离去。陆璘又要替她拿手上的包裹,她没让他拿,回道:“很轻,我自己拿。”

出安陆县城没多久就是小路,所幸天不太热,风和日丽,只是走的路长了些。

走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施菀看了看太阳,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太早,忘了戴帽子。

好在太阳也没夏日那么大。

这时陆璘往后看了看,跑到一条小路上,找到个正挖沟放水的老农,与他说了几句什么,那老农便把背上背着的笠帽给他了,他回来,将笠帽给她戴上。

施菀意外他竟看出自己是觉得晒,问他:“你怎么和他说的?”

他回答:“还能怎么说,出五文钱买的。”

施菀笑了笑:“我倒忘了。”随后问他:“你不戴?要不然再去买个?”

陆璘摇头:“不必,我不怕晒。”

施菀看他一眼:“这几个月想必晒得多,比之前黑了一些。”

“我晒黑些好,太白了反倒有失官威。”陆璘说完想起来什么,问她:“你觉得黑了丑?”

“那……也不会。”毕竟以他的容颜,怎么也不会和丑扯上关系。

她说:“只是等你回了京城,陆夫人又该心疼你了。”

陆璘看她:“你这是在讽刺我?”

施菀:“你自己要这么想。”

陆璘:“那你心疼我吗?”

施菀没回答。

他道:“我心疼你,要不然我给你请个婢女,以后你有需要,我又不在身旁,你可以让婢女去做,或者再找个力气大的妇人,比如出这么远的门,也好有个人陪着。”

施菀摇头:“不用,我只是个大夫,又不是什么大身份的人,也习惯了自己做事。”

“那你要有事,给我送口信?我知道了就回来。”

“你手上那么多事,怎么能随便往我这边跑,当然不行。”

“你就怎样都不行。”陆璘有些挫败,施菀也不说话了,他只好变了话题:“是要从这路转过去?是不是转远了,怎么不从旁边这林子穿过去?我见里面有小路。”

施菀抬眼看了看,“好像是可以穿,但我不熟悉,没走过。”

陆璘道:“那今日便走着试试,兴许能省不少时间。”

有他陪着,施菀也没拒绝,就往树林的小路上走,倒是更阴凉一些。

没想到小路上落了许多树枝,还有刺槐、枳树的陈年枯枝,虽然中间有条农人走的小路,但也偶尔能遇到这些,施菀穿着布鞋,怕被刺到,走得很小心。

这时陆璘将前面一只刺槐树枝踢走,回头道:“路难走,我背你,我穿着革靴。。”

施菀有些迟疑:“这路背人会很累的。”

“这能有多累,你那么瘦。”陆璘说着将背上包袱交给她,她只好接过。

然后就这么不由分说,他背起了她。

她还怕离他太近,一开始用胳膊挡在自己胸前,最后想着这样的姿势他会吃力,便又拿开胳膊伏在了他背上。

陆璘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浮起笑容来,然后若无其事地道:“你果真太轻,比那包袱重不了多少。”

“怎么可能,你瞎说。”她道。

陆璘抬眼看前方:“你还说路上没什么景致,这条小路不就好看吗?”

施菀也看向前方,两旁树林幽深,中间一条小道,通向光亮的前方,倒确实是很美的一条路,只是如果是她一个人,不会敢走这里。

背了一会儿,路有缓缓上升的趋势,她问:“累吗?要不要我先下来?”

“不,说了你轻,你就好好待着。”他继续背着她。

她低下头,发现他正面看着修长如玉,背却宽阔,隔了一会儿,她头抬得累,只好将头搁在了他颈旁,手也搭在他肩上。

又走一段,面前豁然一亮,从林子里出来了,外面仍是刚才他们走的那条路,果然是快了不少。

在出口处,她从他身上下来了,连忙去看他,果然见他额上渗出了汗。

她放下包袱,拿出手帕来递给他:“擦擦汗,休息一下吧?”

陆璘看看那手帕,又看向她:“你不替我擦么?”

施菀没回话,等着他接,他却不接,好似就想她替他擦。

他确实背了她一路,她便到他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替他擦额上的汗。

袖口从她手腕处落下来,露出半截白嫩的藕臂。他看着她道:“那蔷薇露我送错了,你别用,你身上的香才是说不出的幽香,那蔷薇露的香太俗气。”

施菀露出几分窘态,“我身上哪有什么香……”

说着停了擦汗的手,将手从他额上放了下来。

他却突然凑近,碰了碰她的唇。

她猝不及防,脸上一红,垂下头来,不敢去看他。

而后他又亲了她一下。

她也没推拒,只是仍没抬起头来。他见她似乎不像生气,于是一把抱住她,将她唇狠狠吻住。

施菀错愕。

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瞬间就大破关口,**,挑动着她的神经。

在初时的发懵后,她才慢慢回过神,却也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被动承受,直到一会儿之后呼吸不畅,不由自主推开他。

他见她一下一下喘息,待她平复好气息,又要吻上去,她却连忙避开:“等一下有人来了。”说着拿了地上的东西往林子外的路上走去。

他在后面看她,无奈也拿了东西跟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她,但她只是低头走着,也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所以她是不喜欢他碰她吗?是因为他操之过急,还是她本来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