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猝不及防,朱大叔手中的筷子应声落地,转头震惊地盯着朱济。
就连那双温润的双眼,也登时凌厉地眯起来。
“死?他如何死的?”
“说清楚!”
见此,朱济愣了一下,被摇晃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被毒死、也有可能被人刺死……”
朱济道:“说不准的。”
朱大叔登时身子都定格了,虎躯猛地颤了颤。
会是谁想要害他?如若,朱济这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
没错,朱大叔其实就是微服出行的景泰帝。
他只是过来吃顿饭,结果却听到自己快死的消息。
朱祁钰不淡定了。
在朝中,有不少人应当都对他坐上这个位置,心存怨怼。
其中,当属那个被他尊为太上皇,软禁在南宫的亲哥哥,朱祁镇。
以及他残余的党羽。
可他朱祁钰问心无愧,向来对朱祁镇都极好。
无论是想要女人、还是好吃好住,朱祁钰没有一样不给他。
七年内,他又繁衍了如此多的子嗣。
唯他朱祁钰,还是大明皇帝,竟然只得一子二女,子嗣凋零残缺。
五年前,刚被册立为太子的朱见济还早早夭折。
那孩子的尸首神秘消失后,他沉寂了许久。
等遇到面前这个孩子,朱祁钰才重拾精神,每每都要过来瞧瞧他。
可现如今,这孩子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的内心简直震动不已,只想赶紧回去好生查查此事。
“朱大叔,你怎么了?”
朱济瞧见这位大叔满脸震惊的样子,不由劝道:“你这几日低调些行事就得了,上边的政治斗争,应该也不会卷到你身上的。”
听罢,朱祁钰勉强压住心头的颤抖。
“我知晓了,多谢你。”
他下意识捋了捋朱济的脑袋,有些魂不守舍,道:“你这几日也不要到处跑,这件事……我会记于心里的。”
“朱大叔你这说的什么话?跟我还客气什么?”
朱济重新递给朱祁钰一双新的筷子,又夹了一大块黄花鱼放入他的碗中,笑道:“多吃点,不要想那么多了。”
朱祁钰如今内心震惊,哪里还吃得下?
可看到这孩子夹给他的鱼肉,冰冷的心头又暖了些。
“还属你有我心。”
他吃了几口后,却还是心事重重。
“朱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朱济见这位大叔自从听到他那番话后,整个人都蔫了,有些担心道:“你该不会是皇帝老子身边的人吧?这……”
“此事事关重大。”
朱祁钰的心很乱!骤然听到这么一件事,他思绪飘散不停。
猜测过很多可能。
如若真的有人要害他,恐怕早已无孔不入,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
他起身,心事重重地大步离开。
“朱大叔,你路上小心着!”
朱济在朱祁钰的后头关心地大喊道:“要是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您尽管说!”
“好孩子,我知道了。”
朱祁钰还是没忍住,回头摸了摸少年的头,随后大步离去。
目送朱祁钰离开的背影,朱济耸了耸肩。
看来,这个时代当官还是挺忙的。
特别还是当皇帝老子身边的官。
……
朱祁钰快步出了小宅院。
边上骤然冒出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高大男人,他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朱骧。
“给我回去好好彻查宫中一切异样之事。”
朱祁钰心里的震惊还未散去,眼里却还残留着难得的温润,他咬了咬牙,续道:“特别是南宫的太上皇,以及他的党羽,全部彻查清楚!”
“属下遵旨!”
朱祁钰下令后,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拳头也握得死紧。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宅院,心里五味杂陈,很是复杂。
很快。
锦衣卫的搜查快、准、狠。
不到半天时间,果然查出了问题。
“竟然……此事是真的。”
朱祁钰拿捏着手里的密报,死死咬紧了后槽牙,怒道:“该死!”
言罢,他猛地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
散落一地,发出一阵阵破碎声。
宫殿内的内侍紧闭嘴,垂头,大气都不敢出。
“朱骧,此事暂时静观其变!”
朱祁钰把那捏皱了的密报丢到焚烧盆里,望着火光,目光意味不明,“再且,朕不想被任何人得知朕知晓了此事。”
“南宫那边,再多派几个人监视着。”
“还有太上皇残留的那群党羽。”
朱骧一听,心下微怔。
旋即单膝下跪,拱手,猛地大喊道:“属下遵旨!”
“去吧,此事任何人都不许泄露。”
朱祁钰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不过……那孩子为何会知晓这等秘辛?”
等朱祁钰解决了此事后,这才细细想了下,心底有些好奇。
朱济那孩子不过一介乡野小民,如何能够得知这么重大的事儿?越想,朱祁钰就越发的坐不住了。
他得去问清楚那孩子才行。
翌日。
“咚咚咚——”
这次,敲门声带着些许急切。
朱济一听就知晓,这定是朱大叔。
“怎的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
朱济开门,把人迎进去,边笑道:“可吃过早饭了?”
“还没,咱过来是找你问昨日那事儿的。”
朱祁钰见着朱济,冰寒的心顿时一寸寸地暖了,这才道:“好孩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那事的?”
说罢,他回头盯着朱济。
不愿错过朱济任何一刻的表情变化。
“这个嘛……”
朱济被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五岁时,从棺椁中复生,所以就有那么点奇异的能力!”
朱济选了个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说法。
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然后告诉朱大叔,这些都是历史吧?
再则,朱济说这番话,也并没有说谎。
他还真是从那乌漆嘛黑的地方爬出来的。
出来之后,才发现那竟然是棺椁,顿时把他吓了个够呛。
“砰——”
一记瓷器的脆响声,打破了朱济的思绪。
“朱大叔,你这是咋了?”
朱济瞧见地上那个茶壶,忙把人扶到另一边,道:“咋笨手笨脚的?我打扫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骤然听到这话,朱济愣了下,“啊?我说你笨手笨脚啊!”
“不是,上一句!你说你从哪里爬出来?”
“棺椁啊,五岁那年,我从棺椁中爬出来的。”
轰!朱祁钰登时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