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二话不说,立刻来到了纱帐之外。

朱济赶紧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神神秘秘的皇帝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很可惜,对方就好像是预判了他的预判。

头戴了一顶拥有长长流苏的头冠,流苏垂落下来,就像是一张悬浮的面具似的,将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

就连一个眼睫毛都没有露出来。

“切,堂堂的皇帝怎么还怕人呢?”

朱济撇了撇嘴,暗暗抱怨一句,随后便跟着百官的队伍,往城门走去。

…………

“快快让开,再在此横加阻拦,休怪我们的弹丸不认人!”

林青松手持火铳,正在与那鹰钩鼻守将对峙着。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只能是在这里大打嘴炮。

“放屁,乖乖把人犯交给我们,你们就可以滚回驻地了!”

那鹰钩鼻守将明显有些色厉内茬,但是也梗着脖子,叫嚣回应。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高喊,打断了局面:“皇上驾到!”

话音一落,双方人马皆是一愣。

这好端端的,皇帝怎么还出来了呢?鹰钩鼻守将更是恐惧。

这件事情就是闹大了,那可不好收场啊!“快快住手!身为朝廷大军,竟然在此大打出手,刀剑相向,成何体统?”

朱祁钰一看这两只军队剑拔弩张,简直都快要内讧了。

赶紧高喊一声,出面先令众人住手。

“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方虽然闹的很凶,但是现在皇帝都来了,有什么恩怨也只能暂且放到一边。

“免礼平身,究竟是何事令你们再次大打出手?”

朱祁钰一看城外畏畏缩缩的守军们,老脸不禁又是一阵的发红。

看看,同样都是军人,怎么你们就这么怂呢?

又在这小子面前丢了大脸了!

那鹰钩鼻守将一看这一幕,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哭丧脸。

冲了上去,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陛下!陛下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一瞬间便声泪俱下,简直像是刚参加过葬礼:“这林青松带领着新军嚣张跋扈,恃宠而骄,末将只不过是进行例行检查,却惹他们愤怒不已。”

“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要不是末将躲的快,恐怕现在连脑袋都没有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典型的案例!

“哦?”

朱祁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头盔还躺在地上,露着一个手指粗细的大洞。

很显然是被火铳打出来的。

一见着头盔,他的脸色更是黑了大半,心中很是不爽。

你们这帮废物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多人,还带着弓箭,竟然让人家一下把头盔都打飞了。

要是真的有敌军杀到,那岂不是得被脑袋砍的满地滚?他可不会认为,情况真的是如同这鹰钩鼻守将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躲闪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新军的本事自己一清二楚,要不是人家有意手下留情,杀这个草包,简直都不用开第二枪!“陛下!求您做主啊,陛下!”

可那鹰钩鼻守将却并没有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他见到皇帝的脸色难看,还以为他是对新军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一时间,便更是声泪俱下,哭诉连连。

“天啊!可真是骇人听闻!”

“真是嚣张无比,目无法纪!”

“请求陛下严惩……”

朝中百官们本来就对新军颇有微词,虽然刚刚接连而来的胜利,冲淡了这些偏见。

但在心中根深蒂固的念头,又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一听这鹰钩鼻守将的哭诉,他们顿时便又是先入为主,甚至在脑海中狠狠的脑补了一番。

简直就将新军塑造成了兵痞形象。

“陛下!自古以来军队都是朝廷重器,可这新军竟如此无视军法,倒不如就地格杀,以免养虎为患!”

文武百官们的言辞越来越严重。

甚至,已经有大臣开始联名,要求就地处死全体新军:

“陛下!请陛下一定要严加惩治啊!”

就在他们义愤填庸之际,林青松突然大步上前,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声音镇住了全场嘈杂:

“陛下!此事还另有隐情,证据在此,请容属下禀明!”

一瞬间,文武百官们的嗓门都被压了下去,可谓是语不惊人不休。

“哦?快快讲来!”

朱祁钰连连点头,甚至还命人赐座,让他坐下好好讲。

新军,可是他留给朱济未来登基的亲兵班底。

别说这其中还有问题,就算是真的无缘无故打杀了一个草包守将,他也不会真的将全体新军全部诛杀。

“陛下!属下在南京城中浴血厮杀,活捉了反贼朱徽煠,随后便立刻动身回京。”

林青松倒也不含糊,立刻便开口讲述:“可就在临近京城的山谷,竟然遭到了一伙所谓山贼的袭击,若不是主教官早有提醒,我们恐怕就会全军覆没在山谷之中!”

这话一出口,立刻便有些官员坐不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便立刻跳了出来:“穷山恶水,有几个山贼也是常有的事,你们可是朝廷军队,竟然会差点被一伙山贼灭杀,实在是胡言乱语!”

他们立刻抓住了林青松画中的漏洞,大肆攻击。

“呵呵,事情有趣就有趣在这里了。”

林青松。冷冷瞪了一眼那大臣,继续开口:“这帮的所谓的山贼,竟然个个手持钢刀劲弩,若不是我等冒死突袭,绝不会有命回来!”

“来啊,将证据带上来!”

他拍了拍手,后方立刻便有一名新军推着马车,在上面装满了山谷之战时缴获的武器。

“天呐,这还真是军中武器无疑!”

几个旁观的武将暗暗点头,算是印证了这点。

林青松指着那些武器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而我等之所以开枪射击,那也是因为这手竟然要用武力强行抢走朱徽煠,甚至还要射杀新军。”

“我们生命受到威胁,迫于自卫,这才开枪防守!”

他话风一转,直指那守将:“属下怀疑,此人恐怕林青松是那叛军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