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奇葩相亲男,卫璃脚步轻快地往停车场走去。

刚上车,还没系上安全带,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在车里翻了翻,找到不记得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半包饼干,毫无富婆形象地叼进嘴里:“喂,妈?”

“你在人家面前说什么?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啦?”刚一接通,对面的咆哮声让手机都在震,“还嘲笑人家工资低?你很狂的嘛!”

卫璃一呛,差点被饼干噎死。

她费劲地单手拧开矿泉水瓶盖,将糊在嗓子眼里的饼干咽下去,这才有空反驳:“我什么时候嘲笑他工资低了?是他问我一年能赚多少,我告诉他实话还有错了?”

好家伙,她刚走两分钟,这厮居然已经告完状了,现在相亲市场里的男人都是些什么玩意。

亲妈牛桂香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回来再跟你算账——顺路把你弟从补习班接回来。”

“……妈,您儿子都上高二了,他是腿断了吗还要人接?”卫璃难以置信地问。

牛桂香女士没有回答,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卫璃长叹一声,只得认命地去接那大龄儿童放学回家。

等他俩到家,已经四点多了。

卫璃领着高自己一个头的大龄儿童卫琢进门,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家亲妈还在麻将桌上厮杀。

老式住宅的客厅家具色泽大多偏深,让人有种光线昏暗的错觉,墙角立着的电风扇“吱吱叽叽”地摇着头,却吹不散麻将桌上的热火朝天。

“妈——我饿了。”卫琢书包一丢,拉着长音喊。

“这么大个人就知道吃,打完这局就给你弄。”牛桂香女士头也不抬地摸牌。

倒是麻将桌上另外一个阿姨抬头笑道:“小璃也回来了呀?”

“嗯,林阿姨好。”卫璃把包放到沙发上,乖巧叫人。

桌上都是从小看着这俩孩子长大的领居街坊,纷纷打开话匣子:“啊哟,感觉好些年没见小璃了,都这么大了。”

“越长越漂亮了哦。”

“听说现在在盛宁工作是吧?大城市,不容易呢。”

牛桂香冷笑着“啪”地丢出一张牌:“她主意大呢!跑那么远工作,要我说不如在云州考个公务员,省得岁数这么大了还不找对象……”

又来了!

卫璃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往沙发上一靠,翻阅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心不在焉地哼哼道:“跑那么远还不是您一个电话就得回来——昨天大半夜急吼吼地叫我回来,我还以为什么事,结果居然是叫我去相亲,绝了。”

牛桂香没好气地道:“叫你去相亲,不是结仇……”

“这人到底是谁介绍的,”她生气,卫璃还郁闷呢,“简直奇葩到家了,嘴皮子贼溜,一上来就开始抨击广大女性群体,全程几乎没给我讲话的时间,我没给他一巴掌就不错了。”

“哎呦,这什么人呀。”牛桂香还没说话,一个牌友听不下去了,同仇敌忾地道,“小璃,听阿姨的,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卫璃深有同感地点头,正欲附和,就听见那位阿姨继续道:“我认识一个小伙子,哪里都好,就是岁数大了点,还有个孩子……”

“去去去,”牛桂香嘘她,“离婚的也好意思介绍给我女儿,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我们家小璃有本事得很,眼光高的好伐?”

卫璃坐在一旁,闻言厚颜无耻地点头。

牛桂香刚吹完自家女儿,一抬头就看见她瘫在沙发上坐没坐相,又将矛头调转回来:“卫璃!多大个人了还天天玩手机?”

“我没玩,是工作上的消息。”

还敢狡辩!

牛桂香眉毛一竖,正要发作,右手边的阿姨突然将牌一翻:“胡了!”

“什么?”她立时忘记叛逆女儿,震惊地伸长脖子,“你今天手气也太好了!”

那阿姨美滋滋地谦虚道:“没有没有,主要是我牌技好。”

“不玩了,我还要回家烧饭呢。”另一个阿姨兴致缺缺地起身。

“走了走了。”

牌友们离开,牛桂香将牌一搁,开始秋后算账:“过来。”

瘫在沙发上的卫璃撇撇嘴,乖乖起身。

“好了好了,不想相亲就不去,”穿着老头衫的卫青平从厨房出来打圆场,“小璃说不定心里有人呢,是吧?”

他冲女儿挤挤眼。

“爸,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卫璃看了眼时间,将手机放回包里,“我得走了,剧组那边临时有事,要我今天就回去。”

卫青平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冲着厨房努努嘴,小声道:“给你煮了长寿面,吃完再走。”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今天她生日的。

卫璃心里一暖,正欲往厨房走,却听见亲妈再次出声:“别忙,你先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卫璃可有话聊了,如今家里没外人,她“啧啧”两声:“妈,这人太奇葩了,长得丑也就算了,开口闭口你们女的怎么怎么样,自我感觉还忒好,一年赚个十万就飘了,感觉普天之下没有人配得上他,还生怕女的是为了他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简直离奇。

“那你也不能跟人家那么没礼貌。”牛桂香的语气明显比一开始软化许多,却依然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卫璃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我那是有原因的。”

牛桂香半信半疑地瞅着她:“什么原因?”

卫璃左右看了一眼,拉住牛桂香的胳膊往书房里走。

“干嘛呀,神神秘秘的。”

卫璃不吱声,直到进了书房,将门关上,才压低声音道:“他拿杯子都翘兰花指的,我怀疑他是那个。”

“哪个?”牛桂香一头雾水。

“我觉得他吧……不像喜欢女的。”

这是实话,毕竟那哥们全程都在指责女性怎么怎么不好。

牛桂香对上她挤眉弄眼的表情,悟了。

她怒道:“不行,我要给你姨打电话,怎么介绍这种人给我家丫头!”

卫璃赶紧拦住她:“哎哎,妈,我也是猜测,总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嘛,人家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才这么委婉地回绝。”

牛桂香:“……”

你可真是重新定义了“委婉”这个词。

不过她信以为真,不再追究她对相亲对象没礼貌的事,想了想道:“不行,我还是得给你姨打个电话,这种人还来相亲,不是害人嘛。”

她说到做到,立刻去客厅找手机。

“妈,你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卫璃在她身后喊。

“信不信是她的事。”牛桂香从麻将桌上找到手机,头也不回地道。

见劝不住她,卫璃无奈地耸耸肩。

算了,让那个大嘴猴吃点苦头也好。

她惦记着自己的长寿面,迫不及待地往厨房走,险些撞上正从里面出来的卫琢。

“你怎么在这儿?”卫璃脚步一顿,可疑地打量他。

这倒霉孩子平时如果不是亲妈拎着耳朵逼他进来洗碗,是万万不会踏入厨房重地一步的。

她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把人扒拉开,往料理台上一看。

果然。

在书房里说话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卫青平煮的那碗长寿面已经只剩下一个空碗。

“卫!琢!你连我的长寿面都要偷吃?饿死鬼投胎吧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