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兴冲冲的拿着几张符纸回到办公室,“拿到了,拂尘师祖说了,这个烧成灰,喝七七四十九天。”
七七,四十九?
霍昀霆眼睛微眯,接过他手里的符纸。
这一小摞符纸大约十几章,上面都是朱砂画的红色图形。
图形杂乱无章,倒像是小孩子的杰作。
霍昀霆是见过拂尘画的符的。
字迹工整、排版精致,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霍昀霆抬手把符纸递给张晓,嘴角是抑制不住的轻笑。
“四十九天?”张晓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符纸,“拂尘大师说没说怎么喝?用水还是用酒,早上喝还是晚上喝?”
“啊这……”
张晓这一串疑问搞的断情一头雾水,“师祖还真没交代,要不我再上去问问?”
“不必了。”霍昀霆站起身来,仔细整理好西装的衣襟,“我自己去问。”
“大少,我扶您吧!”
张晓刚上前,就被霍昀霆拒绝了,“不需要。”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性的向前走,张晓和断情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步、两步……
五步
十步!
霍昀霆停下,双手摊开,“果然如我所料。”
“我没明白,您也没喝这符纸水,怎么就不摔跟头了?难道这咒是有时效性的?”张晓围着自家大少转了几圈,欣喜异常,“真的不摔了!”
“那这是为什么?失效了?”断情也惊呆了。
拂尘师祖是正一少有的道法高超,怎么就失效了?比起张晓的兴奋,断情显然更失落一些。
“应该是早就解开了。”霍昀霆活动了下脖颈,在这沙发上坐了四十分钟,他还真是浑身酸痛,紧绷得很。
“啊?”张晓拿着符纸,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您是怎么发现的?”
霍昀霆从符纸里抽出最后一张,用力的拍到了断情的办公桌上,“你师祖真是画的一手好符!”
断情看清楚符纸上的图案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明黄色的符纸上,赫然有一只鲜艳的红色王八。
纵然他不得道法真谛,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孩童胡闹的东西。
“这应该是张爷爷的那个刚会拿笔的小孙子的杰作。”断情尴尬的把符纸放到抽屉里,“这个拂尘师祖,怎么这么顽皮。”
顽皮?
这分明就是恶作剧啊!
什么仇什么怨,明明是他把她从沉睡中唤醒,她竟然还耍他?
霍昀霆脸色发白,“我去找她。”
楼上的ICU已经人去楼空了,拂尘早就带着自己的东西不知了去向。
她是有点情商低,但她不傻啊,总不能等着霍昀霆发现端倪来找她算账吧?
拂尘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招阳区刑警大队。
姚康为了敲开这个流浪汉的嘴一夜没睡,在审讯室疲劳审问了一宿。
透过玻璃,拂尘看到原本干净的下颌长出了青涩的胡茬,头发也蓬乱潦草,全然不似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
审讯室门口的小警员换了个生面口的,不过他一眼就认出了拂尘,“你是拂尘大师吗?”
“嗯,你是新来的。”拂尘的语调里没有任何情绪。
两天的时间,物是人非。
上次她站在这,还是那个刚死去的实习生。
即便她跟那个小实习生有点龃龉,没什么情感,回到这里也不由得感慨了几分。
“是,新来的。”小警员有些黯然神伤,“我去给您叫姚队。”
姚康听说拂尘来了,忙不跌的走出审讯室,一把拉住了拂尘的手,“你醒了?醒了好,醒了好!”
拂尘垂眸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姚康自觉失礼,忙松开手,尴尬的笑道,“你怎么不在医院住几天休息休息?”
“不必了,我身体很好。”拂尘的手莫名攥起了拳头,“我可以看看他的口供吗?或者你把他的户籍讯息给我。”
“好,你在休息室等我。”
拂尘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举起自己刚刚被姚康卧过的手出了神。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化形以来,她唯一一个有过一些亲密接触的男人就是霍昀霆,她还以为所有人类的体温和感觉都是相似的。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起码姚康和霍昀霆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姚康的温度炙热而强烈,霍昀霆的温度则是温暖有力的,就像是当年的主人,她日日在主人的手里,陪着主人仙妖除魔,解天下之大不平,那温度和感觉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霍昀霆和主人,是一个温度!
拂尘沉寂已久的心重新活跃了起来,那个被她否认了无数次的猜测重新占满了她的脑袋。
时隔三百年,怎么会有两个温度和感觉都这么相似的男人?
“拂尘,生辰八字!”姚康推门而入,打断了拂尘的思考,“你可帮我算算,这兄弟俩好像是石头缝里蹦哒出来的,没有身份信息,没有指纹库,嘴又硬的很,这还死了一个。
我们啊,是真的没法断定这个人的身份了,但是死的那个随身带了生辰八字,我抄了下来。”
拂尘点头,看了一眼后屈指起决。
只是,她越算,脸上的表情越凝固,这是一对儿纯阴体质的男性双胞胎,这种体质一般只会出现在女性身上,且万中无一。
男性,纯阴,这对那些修了邪术的术士来讲,是难得的体质。
拂尘重新睁开眼睛,“这是来自徽市的一对双胎,长大后出来闯**,做了些鸡鸣狗盗的事,所以选择流浪。
兄弟俩感情不错,就是读书少,没文化,不知这些事情不足以致死,所以才成了流浪汉。
不过,这些年,他们也就是靠小偷小摸活着的,这个哥哥应该是露了生辰八字,所以才被那个术士害了。”
“等下。”姚康打断了拂尘的话,“生辰八字?不是因为身份,是因为生辰八字?”
“对,少见的纯阴男体,天生邪气,这是他的命数。”拂尘随手在那纸后面写下了一个地址,“你去这里,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身份。”
“哎,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姚康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来,这俩人还是我同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