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老宅吧。”霍昀霆收回目光,上了门口早已等候好的商务车。
除夕,就是地位如霍昀霆,也得乖乖巧巧的回去吃和年饭。
霍家老宅,旁系悉数到场,整栋房子被红色的装饰品点缀着,喜气洋洋。
花园里更是摆着数百万的烟花。
这是霍家的传统。
见霍昀霆回来,霍阮连忙迎了上来,“昀霆啊,上次的事情是我冒失了,你可别……”
霍昀霆没说话,径直走到了餐厅,和年饭已经上桌,就等他这个家主落座了。
……
回到道观后,拂尘的眼睛都亮了。
她看着装饰一新的道观,又看着摆在道观门口的烟花,“我们,过年?”
从她修炼出人形至今,都是一个人在道观过年的。
她也曾幻想过人间烟火气的模样,只是她是个无根的精怪,幻想也仅仅是幻想而已,那种一家人凑到一起的感觉她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拂尘姐?”青宁扎着委屈,满脸都是面粉,“拂尘姐你评评理,除夕到底是应该吃春卷还是吃饺子?”
拂尘没在尘世中生活过,自然不知这其中的猫腻。
“我是南方来的,我们那都吃春卷,他是北方人,他要吃饺子;拂尘姐,你说吃什么?”青宁叉着腰,挑衅的看向断情,一副今天不得出个结论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还不简单,我们都吃就好了。”罗素三言两语打发了两个吵闹的徒孙,转头对拂尘说道,“去洗个澡,新的一年要新的开始,干干净净的开始。”
“好。”
这是拂尘第一次觉得这人间诱人。
不是因为青宁他们的和年饭做的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她忽然有了家的感觉。
也正是这一刻,她才明白,世人所贪恋的人间烟火从来不是美食美酒,而是烟火气里的温情。
向来清冷的脸上也染上了微醺的红晕。
“师祖,我一直以为道观这种清修之地不能饮酒也不能吃肉呢,想不到啊想不到!”断情喝的醉醺醺的,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罗素晃动着酒盏,幽幽的看向天上的繁星,“清修之地,在修不再清;我们这种人从世俗中挣脱出来,图的是真正的自在之道;清,在心不在皮,只要心清了,我们的皮肉做什么又如何?”
“好高深啊!”断情用力的鼓掌。
“去放烟花吧。”罗素吩咐道。
看着烟花在天空绽放,拂尘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若是主人在,今年这个年也就圆满了。
化形以来,她才知道为何主人经常对着他们这些法器自言自语。
一个人的修行是孤独的。
前几年她总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好,她专心修炼,心无旁骛。
现在想想,比起她这种精怪,凡人修行才是真的不容易。
他们经历过事件的繁华,品酌过七情六欲的滋味,摒弃一切,来到这深山老林才是真的清心寡欲。
形色各异的烟花在天上炸起,拂尘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经历了这个充满“家”味的新年,她以后是否还真的能耐得住寂寞。
青宁和断情的吵闹此刻都变成了最美的装点。
罗素看着她的侧颜出神,早知她美的如此惊心动魄,他应该早点化形来陪她才是。
这一切都被无心看在了眼里……
他总觉得罗素对拂尘的感情是炙热的,可在拂尘面前他却很克制,以至于拂尘完全看不出这个师兄对她有异样的情愫。
对于罗素这个便宜师父,无心的感受是复杂的。
他的修炼之路的确是因为那个有灵力的罗盘陪伴才格外顺畅。
若是有一天,罗素黑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心忙喝了口热水压压惊,别人香火鼎盛的道馆徒子徒孙三代加起来都得有几十、上百人。
他们这……
伶仃几个,只有他跟断情算得上完整的人类。
都已经衰败到没人了,他可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黑化了!
清风观的烟花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霍昀霆的车子停在山门外,穿着大衣依靠在车边。
山里的烟花似乎都比家里的好看。
只是他没想到,清风观竟然还有这样的娱乐活动。
张晓把围巾递给霍昀霆,“大少,既然来了,要不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在这冻着算是怎么回事啊?虽然立春了,可这清风山可比不上京城。
尤其是晚上,冷的人打哆嗦。
“烟花放了多久了?”霍昀霆把围巾围起来,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二十分钟,二十二秒。”张晓从第一缕烟花升天的时候开始计时,直到最后一缕熄灭才按下了暂停键。
22.分22秒。
绝不会错。
他皱着眉头,看着秒表上的文字,“不是说到家喜欢三这个数字吗,这二从何来?”
“双双对对。”霍昀霆的眉眼皱了一下,这哪是烟花,这分明是罗素在跟拂尘表白啊!
“呵呵!”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
保镖们立刻警觉起来,拎着手电就照了过去,只见一个裹着长款羽绒服的女人蜷缩在石狮子旁边,已然冻的皮肤发青了。
“你是谁?”霍昀霆问道。
“我?阴阳家,一个想要找个组织投靠失败了的可怜人罢了!”女人自嘲道。
张晓过去,撩起她凌乱的头发,仔细打量了一番,“大少,是那个叫刘梅的,昨天拂尘大师和封管家保释的那个。”
“既然保释你出来,为什么又把你拒之门外了?”霍昀霆示意保镖把她拉起来,这种温度,在这再呆下去,怕是要冻死了。
“不是他们把我拒之门外,而是我自己不想进去了。”刘梅的双脚已经麻木,不解的看着霍昀霆,“霍大少,你跟拂尘他们认识这么久,就没觉得奇怪吗?”
霍昀霆眸,眼神逐渐冷了下去,“这不该是你过问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刘梅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我们遇到了,就说明我今天命不该绝,你行行好把我带下山去吧。”
“你是阴阳家?”霍昀霆上下打量着她,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她腰间的龟甲上。
“对,我是阴阳师,而且是非常正统的阴阳家,有什么问题吗?”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阴阳师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