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伊婉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整理分类,头也不抬的说道,“对啊,我走的时候碰到她了,她说她要回去了。这个回去,只能是清风观啊。”

谢淮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医院。

清风观。

他还真不信了,拂尘若是真跟林少昊勾搭到了一起,还能舍得扔下被打伤的林少昊自己大晚上的跑回清风观?

刚到车上,他就拨通了无心的电话,“无心大师,请问拂尘回去了吗?”

电话里的无心尾音发颤,“师叔的确回到了清风观,但是……”

“但是?难不成她回去取了个换洗衣服,又走了不成?”谢淮追问。

无心连忙否定,“师叔,斗法,怕是,怕是……”

“斗法?”谢淮脑子里瞬间想起上次在霍氏集团会议室他们联手大战邪祟的场景。

当时的拂尘,浑身是血的结束了战斗,那场面别提多惨烈了。

谢淮抓紧方向盘,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朝着楼上VIP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自言自语道,“霍昀霆啊霍昀霆,咱俩兄弟二十年,多数时候都是你在帮我,这次我一定帮你问个究竟。”

密室内。

拂尘纤细的手指抚摸过面前霍昀霆的照片,他的眉眼长得真好,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哪怕是六道轮回,他也依然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存在,如谪仙一般超脱这尘世间的一众凡夫俗子。

三百多年了。

他还安好,虽然没能一步羽化登天,但这六道轮回下来,也无需再受这人间七情六欲的煎熬了。

她,为了追寻他的脚步,修得了神智,又幻化出了人形。

待他结束这一世的恩怨缱绻,她也可以在顶峰告诉他她就是当年他舍下的法器了。

拂尘温柔的勾起唇角,盘腿打坐,汇聚灵力,重新开启了天眼。

依照刚刚给那小狐狸,哦不,青宁去除五魂钉的方式,召唤各种元素开始去除霍昀霆身上的钉子。

只是。

当灵力在肺部走了个空场之后,她整个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那个降头师给霍昀霆下的五魂钉跟青宁的位置完全不同?

可是她还是只是个元婴期的精怪啊!灵力有限,道法也有限,如果五个位置都没有,她的灵力也即将耗尽,彻底进入入定的状态,那霍昀霆该怎么办?

拂尘努力平定下心神,重新汇集元素能量,快速的在照片上游走了一番。

而她发现,这五个位置只有心口处被钉上了一颗千年寒冰的魂钉。

其他位置呢?

拂尘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感受到了自己所剩不过的灵力,又感应了一下寒冰的能量,眼底瞬间泛起酸涩。

千年寒冰只能用三味真火融化。

已经完全超出了五行相生相克的范畴之内,而调取这三味真火,就得消耗掉她周身所有的灵力。

这是五魂钉里能量最大的,也是最毒的一枚。

一枚,拔出,她要休息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物是人非,霍昀霆还会记得她吗?

当然,不记得更好。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无异于给自己增加劫难。

想到这,拂尘心下一横,闭上双眼,重新长开了天眼,“非因石击声,亦非从日焰。非从地心采,亦非因木燃。”

“虚空处处有,无缘皆不见。”

“依缘和依愿,真火从中现!”

咒起,天空上的邪祟一声哀嚎,冲破云霄,逃窜般的离开了清风观的上空。

这一幕刚好被驱车赶到山脚下的谢淮见了个正着,他正开着车,已经黑了个透彻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火球,把天空分割成了两半。

火球降下的方向就是清风观所在的位置。

随着火球的降落,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歇斯底里的开始在天空逃窜,刚巧从他的车顶飞过。

谢淮吓得一脚刹车停在原地,“woc什么玩意?刚什么玩意飞过去了?”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他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有冲击,比他上次参与的斗法壮观多了,他咽了下口水之后,重新踩下油门,快速的朝着清风观的方向驶去。

拂尘只觉得体力即将耗尽,可是咒语却只念出了一半,她强忍着困倦,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竭尽全力的抬手指向天空,那团已经找换来的火焰,“缘起若清风、顿而生波澜。”

“愿愿皆从心,三味一起念。”

“八万四千门,闷闷皆如意。”

“又生若如生,处处生已遍!”

“三味真火,灼!”

烈火顺势而下,汇聚在她的指尖,随着她之间的弧度化成火柱,冲击着霍昀霆照片的胸口位置。

咔咔。

灼烧的声音随之而来,照片上竟然显现出了无形的一道冰柱。

那冰柱笔直的钉入霍昀霆的心口处,随着灼烧满满的产生了升华反应。

成了!

拂尘不敢懈怠,加大了灵力的输出,把体内仅有的灵力尽数汇入召唤过来的的三味真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终于在拂尘体力不支之前,霍昀霆胸口的那枚冰钉被拂尘的三味真火彻底融化,消失殆尽。

终于,成了。

拂尘心口一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晕死了过去。

厢房外,青宁的眼睛瞪的如同铃铛一般,“无心大师,您刚刚看到了吗?”

她作为天降火球的目击者之一,此时已经三魂没了七魄,揉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了。

无心狐疑的瞥了下她的尾巴,“你好歹也是上古神族,怎么连三味真火都不知道?”

“我说无心大师,我是长在红旗下的上古神族,我自己也没接受自己是个狐狸的事实呢!”青宁耸肩。

无心没再说什么,腰间的罗盘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去救你师叔!”

这是师徒俩的秘密,旁人自然听不到,无心忙不迭的冲进了厢房的密室里。

拂尘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已经被血迹沾染的照片之上,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头发更是瞬间枯黄了起来。

无心紧张的手心发凉,抱起拂尘回到了厢房,放置到了卧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