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脑袋狠狠地撞击着地面,沥青色的锻钢地面上一阵颤抖,鼻涕和泪水混合交织,流淌在地上,一片恶心。

一身帖鳞甲胄在身的城内守军大将关玉,一脸嫌恶的瞅着下面肥头大耳的男人,鄙夷道:“商人,最是没有骨气。”

他手一挥。

几个士卒就将那个哭喊的男人拖了出去,外面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绝不含糊。

“将军,不可不防,商人虽然都是软骨头。”营帐内一个半边谋士打扮的男人道:“但是,商人更重利,甚至尤甚性命,想从他们身上割利,无异于千刀万剐,那个时候,他们就是一群最疯狂的豺狼,没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的。”

“狗急了还跳墙,这个道理本将自然省得。”关玉冷笑一声,随手拔刀出鞘,挽了一个刀花,森森的劲风吹得整个大帐冷风呼啸,他寒声道:“但是本将军更相信,本将手中的刀斧更利,能砍下一切敢于阻挡的头颅。”

“这是自然。”谋士沉声道:“可是,凉王殿下要的是一座繁华的城镇,而不是一座废墟残骸。”

“所以,他们的狗头现在还在项上。”

哧!

刀光入鞘,帐内冷风渐熄。

“本将,这是在给他们最后的机会,三日之后,向烈将军带兵入城。。。。”关玉杀伐果断道:“还冥顽不灵者,抄家灭族。”

“报!”

光头校尉从帐外大步走来,面色非常怪异道:“将军,帐外有人求见。”

“你看,还是会有聪明人的么。”关玉大笑一声,对着光头校尉点了点头。

很快。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大衣之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帐内,缓缓脱掉头上的帽子。

帽子的遮掩之下,是一张鹰视狼顾的面孔,眼中幽幽的蓝光闪烁,映射在炭火之中格外的发寒。

“本将,猜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猜到居然会是你纳兰度。”关玉瞳孔一缩,继而朗声大笑道:“不,本将不应该意外,应该说此时会来才真正是你纳兰度。”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群城中枯骨,目视短浅之辈,看不清凉王殿下的布局,居然妄想与将军讨价还价,我纳兰度又怎会和他们一起往死路上踏,还望将军救我才好!”

如果秦昊此刻在这里,一定会大为震惊,因为这个纳兰度,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他谈话的,黑玉拍卖行的东主之人。

“哦?”关玉饶有兴趣的盯着纳兰度,问道:“你纳兰度看起来可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啊。”

纳兰度正了正色,认真道:“我纳兰度自负英杰,若是能为凉王效死,自然死而无憾,但若是与一帮蝇营狗苟之辈共赴黄泉,却是吓得梦中都会惊醒。”

关玉狂笑不止,他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盯着纳兰度,恍若利刃剥开他身上所有的伪装,沉声道:“想要与殿下效力,只靠嘴上说说可还差得远咧。”

“这是自然。”纳兰度从怀中掏出一枚蓝色的玉环,肃然道:“我可是为将军带来了一份天大的礼物。”

“留影环?”关玉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留影环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将一百米半径内的一切,都完美的录制下来,过后再高度成像出来。

“是的。”纳兰度脸上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关将军,请看。”

一片虚影的投射中。

一点黑暗忽然亮了起来,一架架高大的符文傀儡,从黑暗中出现,机械手臂上拖着一具具尸体。

画面开始聚焦,其中一个尸体软绵绵的奈拉着头颅,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公孙进!”

旁边的谋士脸色一变,出声道:“将军,这是公孙家的二公子。”

不用他说,关玉就第一眼认了出来,脸色一片铁青,青的发黑。

公孙家可不仅仅是第一个归附的势力那么简单,公孙家可是和向烈将军有着很深的渊源。

向烈与关玉的军阶相同,不过在军中,向烈的威望一直都隐隐压着关玉一头,公孙进之死,难保对方到时候不会借机再搞出点什么动作。

军中之间的竞争,有的时候要比外人看到的更是刀光剑影,冷冽残酷许多。

外人可能看不明白,但是,关玉脑子一转,瞬间就想到了诸多对自己不利的后果。

营帐内的火光剧烈的摇晃着,映照着关玉的脸色好一阵阴晴不定。

“谁干的,怎么没有画面传回来?”关玉语气不自觉的加重,眼中冒着凶光。

谋士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他眼睛冒着幽幽的冷光,盯着纳兰度。

“将军这怪不得别人,头顶上这玩意儿虽说厉害。”纳兰度淡淡道:“但是,终归是有办法有限的遮蔽住的,何况是有预谋的杀人这种事情。”

“哼!”

关玉冷哼一声,身上爆出一股骇人的煞气,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带给本将军的大礼?”

“将军稍安勿躁。”纳兰度不慌不忙的收起留影环,淡淡道:“将军,难道就不好奇,是谁杀死了公孙进,他为何要杀死公孙进,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么?”

“是谁?”关玉心中一凛,沉声喝道。

秦昊静静的走在走廊内,脚步很是缓慢,一点声音都没有。

廊道内一个侍者领着一对客人从秦昊身边经过,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空气有些冷。

他脚下稍稍停顿,侧过脑袋,眼神幽幽的注视着紧闭的房门,门上光滑一片,红色和金色的彩绘纹理,有一种莫名的抽象感。

“会是谁呢?”

秦昊的脑海中飞掠过一些可能的名字,最终没有得出答案。

视线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下,在里面的人有所察觉之前,秦昊和大蛇丸就回了屋子。

“秦昊君,还要留着他么?”大蛇丸有些诧异的问道。

秦昊关上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黑玉牌,温润光滑的触感着实令人陶醉,他轻轻舔了舔嘴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快了,一旦。。。。就最先处理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