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心中微寒,右手一把抓住卷轴,脚尖狠狠的踹在对方手腕处,紧接着,身子借力,朝后方急掠而出。

直若飞仙,陈休一纵身便接连两个起跃,左右一晃,双脚猛然踏在一棵大树干上,一双圆口厚底布鞋径直深陷,留下两个大脚丫。

陈休急促地吸了两口气,他脚下的大树就忽然从中间咔咔裂开,像是被烧成焦炭的烂木头,逝去全部的生机。

一滴晶莹的绿液钻入陈休的脚小,他整个人的脸色一红,下一刻,就恍若打了鸡血一般,人影立刻弹射而出,如同猴子一样,在接连的几棵大树上一贴而过,速度之快,简直比在地上奔跑还要更快三分。

当然,后面的几棵大树虽然也有被拦腰踩出个窟窿的,但是却再没有被吞噬掉生命,看样子,那种吞噬树木精华的能力,对陈休来说也并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能力。

“嗯?过来了?”

张浪猛地抬头,黑洞洞的眼眶中,好似有肉瘤在蠕动,寒意大盛,一道人影在树上飞速的腾挪跳跃,速度奇快,一闪一闪的,瞬间就出现在他头顶上方。

张浪发现陈休的同时,陈休瞳孔也是一缩,同样看见了张浪抬起的眸子,一对漆黑的****。

在这么一片黑暗的森林中,猝然看见这么一双瞎眼,还是很是有几分惊悚效果的。

然后,下一刻,陈休的瞳孔蓦地睁大,眼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天之卷轴!”。

张浪的右手袖口中,有一根透出小半截的白色卷轴,有半个字符在上面,虽然仅仅只是一瞥,但是陈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他回头冷冷一瞥,脸上就闪过一道阴光,身子当即俯冲而下,像是一只捕食的猎鹰,双手掌心贴合,整个人罩上一圈淡淡的绿光。

从张浪的位置抬头上扬,看上去(如果,他的确能看到的话),就好像有一截通体闪烁着绿油油光芒,重若千钧的巨木垂直砸下来。

虽然远处还缀着一个“暗”,但是,一个瞎子,这不是白给的么?

这是陈休心中想当然的念头,而他也的确是打算如此去做,并不打算询问张浪的意见,而是当即就下了狠毒的杀手。

张浪的眼眶轻轻地蠕动着,就仿佛在他的那层肉皮层之下,还隐藏着什么恶心的玩意儿,他抬着头,就这么空洞的注视着头顶,光秃秃的脑门上顿时爬上一圈黑纹。

“地之卷轴!”他微微张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陈休视乎张浪为一个软脚瞎,而张浪的眸子中一片空气,就好像也是意味着,他同样视乎陈休为一团死物。

而远处,200米外,一个黑色的影子忽然停下,像是一只收拢翅膀的蝙蝠,静静地倒挂在树上,双瞳中透出阴冷的黑光,危险而森冷。

一束黑光冲天而起!

绿色和黑色在中间碰撞,居然就发出了噗噗的响声,就好像用铁锤用力敲打干枯的木头,皮肉坚实就仿佛是一团团木质的纤维纠合在一起,虽然没有石头那般坚硬,却韧劲十足。

但是,即便如此,再坚硬的木头,也抵抗不住黑火的焚烧。

电光火石之间,黑光中火焰蒸腾,像是一朵黑莲,恐怖的火焰“噌噌噌”的拔高。

绿光在消融,宛若蜡烛一般开始融化。

陈休浑身一颤,“好诡异的火焰,明明是在燃烧,却给人一种极为阴寒的感觉,仿佛身体在承受着火焰和冰霜的双重伤害。”

心中来不及多想,顿时明白,这虽然是个瞎子,但也绝对是个危险的瞎子,自己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掌根手腕连接处,隐隐的透出一丝黑血,指尖僵硬的几乎不能动弹,陈休急忙抽掌,在这一刹那,眼神却又正对上张浪扬起的脸。

对方的眼睛空洞,却好似有鬼火在燃烧,于是,空气中仿佛流淌过一股奇异的力量,近在咫尺之间,那眼中的鬼火突然一涨,他居然看到一抹妖异的金色,转眼间就顺着自己的目光,一路燃烧,化作一线金线,眼看就要扑进陈休的眼睛里了。

虽然不明白这金光是什么,但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陈休脸色忽地大变,对方不是瞎的,那种对视的感觉,不是假的,对方肯定能够看见。

“卑鄙,居然假扮成瞎子!”

陈休心中生出一股子骂娘的冲动,奈何,对方伪装的技术实在太高超,他是真的没看到对方的眼珠子藏到哪块儿肉皮底下了。

然后!

啪!的一声轻响,如同灯花跳动。

原本一团密合的眼肉,忽然睁开了一条缝隙,顿时,妖异的金色光芒就蔓延出来,像是睁开了一对直线状的眼睛。

一把眼缝睁开,或者就是一抹直线露出,空气中的绿光就开始崩溃。

就仿佛是绿树枯萎,又仿佛沸水浇雪,一息之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宛若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缩,金色的光仿若利刃,刺破消融的雪水,狠毒的刺破陈休的双眼。

“啊!”

陈休痛叫,他的一双眼睛,猛然爆开,鲜血四溅。

“知道瞎子的滋味么?”

张浪的声音阴森狠厉,他的双眼中又恢复空洞的死寂,语气中却给人一种莫名地怨毒,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那种自己看不见,就憎恨一切能够看见美丽之物的怨毒。

张浪的两根指头硬生生的插入陈休的眼瞳中,刺穿美丽的晶状体,随后,又毫不停顿,双指上燃起一团黑火,连血带肉,一个呼吸的刹那就将陈休的头颅腐化成一大蓬黑烟。

“杀死同考单位1。。。。获得对方实力百分之一加成。。。。仇恨值继承+73!”

冰冷漠然的声音在张浪脑海中响起,他面无表情单手甩开对方的尸体,顺手一划拉,就将地之卷轴拿捏在手心处。

地上一道血线腾空而起,像是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倏忽一下,猛地钻进张浪的胸口,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红印,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