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的冷笑声,顺着山风一路朝里刮进一座宽敞的大殿,大殿内铁石铺地,打磨的像镜子一样光滑。

殿内的顶层没有丁点隔断,浑然一体,有限的几根梁柱上镶金嵌玉,地板上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明珠宝石点缀,光从脚下亮起,照向上方,有一种极不真实的虚实相间的感觉。

一个头发全白,看上去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佝偻着身子,坐在最顶端的一个玉台上,身边两个唇红齿白的小童子正一丝不苟的扇着手中的焦扇,丝丝温润的火气从扇上漫出。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老者轻轻的抬起眼皮子,睁开浑浊的眸子,从眼缝中透出两抹幽光,他沉沉地咳嗽一声,嗓子中像是卡住一口浓痰,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是血流回来了啊,行了,有事情,来一个就行了,乱糟糟的都过来,本宗看着晃眼。”

脚步声戛然而止,二师兄苦笑一声,当先定住脚步,阻住赤闫等人,然后看向老三沉声道:“既如此,血流你进去就好,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众位师兄弟稍等。”血流言罢,径直走入大殿。

“血流啊,回来了!”老者稍稍直起身子,眼皮子睁开,满是枯槁的脸上就顿时一片纵横交错,像极了没有水分的树皮,褶皱堆砌的已不是狰狞二字足以形容了。

“是,老宗主!”血流恭敬看向这个冰赤宗的宗主,也是自己的师尊,当然这个老字指的既是年龄也是尊称。

“就你一个人回来啊。”老者深深叹了口气,好似瞬间明晰了一切,也不再询问过程,而是直接道:“说说吧,这青云宗依你看,我宗当灭之,还是像对待魔云宗一般,捧着它呢?”

焦扇一下下的扇着,老者半边的脸缩在扇子的阴影中,只露出一半的枯脸,谁也看不出他的喜怒,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血流,静静地喘着有些浓重的气息。

血流沉吟半晌,深深呼出一口气息,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他看向老宗主,整理了一下语句,阴****:“魔云宗,无脑匹夫罢了,看似霸道,实际上不过是一条会吠的犬,翻不起大浪;但是现在的青云宗,则是一条喂不饱的狼,凶狠残忍不说,且实力和潜力都像是笼了一层黑雾,让你难以一眼看透深浅,再兼之那位弑师的宗主,行事无所顾忌,极具侵略性,虽然掌控青云宗的时间不长,但是其表露出的危险性已经十倍于青云宗。“

“此种人物,虽未正是谋面,但是青云宗这一次表现出来的实力,让徒儿惊骇,管窥窥豹,那位青云新宗主十足的奸雄之辈,此种人物捧之,无异于送分借力,养虎为患,最后必然贻害性命,悔之晚矣。“血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他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下,补充道:”而且,徒儿短暂的接触下,这青云宗门下有几人交手中使用的是一种陌生的能量,具是同一种特殊体质的可能性也不大,甚是奇异,想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秘,师尊会感兴趣的。“

“哦!“

殿内的空气猛地一沉,两个扇扇子的童子脸色一白,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老者眼中爆出一团骇人的光芒,哪里还能看到一丝老态,有的只是深沉恐怖的暴戾气息。

“你确定?”

“徒儿虽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七成的把握总是有的。”血流当即答道。

老者猛地直起身子,像是一头惊醒的雄狮,身边扑通一声,两个童子窒息身亡,一个全身被寒冰冻住,一个则身上冒出一道火光,瞬间化为灰烬。

“好好好!”老者白发在身后飞舞,他定定的看着血流,满意而阴森道:“既然如此,青云宗留不得,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不要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想办法让流风门来发起五派,不,是四派大比,想来魔云宗灭了,流风门也快按捺不住了。“ ,o

“是,世尊所言甚是!”血流瞥了一眼两名童子的尸体,面无表情道:“到时候,伺机挑拨之下,袭击青云宗的黑锅可以扣到他们身上,不愁他们斗不起来,到时候两虎相争之下,我冰赤宗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诡诈的光芒,他摆了摆手,道:“不,我们什么都不做,木痕谷的那个美妇人会替我们做的,而我们要做的是帮助青云宗,向他递出我们的善意。“

“师尊的意思是?”血流愣了一下,眼中露出思考的神色。

“一个弑师之人,一个才掌控青云宗不久就灭掉了魔云宗的人,无论这中间有多少分运气,但有一点,此人必定是个狡诈之辈,那么,第一次率宗参加四派大比,又岂能不提防所谓的敌人还有渔翁,也必然希望寻找到一个盟友,才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啊。“说到这里,老者嘿嘿一笑道,”他想要盟友,我冰赤宗给他,并且绝对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毕竟无论是敌人还是渔翁的杀伤力,又怎么比得上深得信任的盟友的背后一刀来得要人性命呢。“

听着老者的话语,血流的心中也是冒出丝丝的凉意,然后就听到老者感慨道:“本宗一直勉力维持一个五派并存的局面,也省的吸引某些豺狼虎豹的窥视,可惜,魔云宗既然不争气的倒了,那看来,其他三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冰赤宗也是时候走到台前了,此举利弊各半,只希望青云宗切莫让本宗太过失望才好啊。”

“你那几位师弟,口风不严,脑子被为师教的有点傻愣了,就不要告诉他们了,切记,不要走漏消息。”老者说完便不再说话,整个大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血流领命,转身离开,一出大殿便被所有师兄弟围住,他脸色一冷道:“老宗主心里自有定计,你们这段时间全部禁足,不准出宗,更不许多问多言,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