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掩面而笑,笑声却是带着太监特有的阴沉味道,让赵无极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赵公公言重了,谁不知道您才是凉王殿下真正亲信之人,哪里是我一个外臣能够比得了的,何况,赵公公也姓赵,咱们几百年前说不定还是本家呢。 ”

“赵府主这张嘴巴可真是甜,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赵公公轻摇漫步绕着赵无极转了两圈,一对眸子却忽地变得如同蛇蝎一般阴冷,他靠近过去,附耳轻柔的问道:“却是不知道,这是否是为臣之道呢?”

呼吸挠着他的耳朵有些痒,就好像有一条阴冷的毒蛇从耳边顺着脖子一路爬向脊背,他全身都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寒意从脑门儿直坠脚底板。

“嚯嚯,开个玩笑,赵府主怎么身上都冒汗了呢。”赵公公掩着嘴角,如同一个娇羞嗤笑的美丽妇人似的,然而赵无极的眼中,却是一丝一毫的媚态皆无,只是令人作呕的丑陋还有让人心底冒寒气的冷意。

“这些话,不可能是一个太监的意思,必然是凉王殿下要说给我听的意思。”赵无极心里一突,脑子里转得飞快在揣摩赵公公这句话里透出的深意。

敲打是要敲打,可是到底是敲还是打,这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一字之差,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他脸色微微的变幻,脚下却照旧往前徐徐的走着,口中淡淡的道:“不知赵公公到底是和意思,还请明言。”

赵公公斜眼过去,同样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语气中充满尖刺的意味:“咱家一介宦官能有什么胆子,跟赵府公开这种玩笑,赵府公两兄妹,可一直都是凉王殿下看重之人,照理说,咱家是没有资格提点赵府公什么的,不过么。。。。。。这一次,咱家也就舔着脸提点一下赵府公。”

“赵公公直说无妨。”赵无极心里自然知道这赵公公所言是何事,不过,样子还是得做的。

赵公公手指轻轻的拈着一瓣桃花,“人常言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咱家却不这么看,咱家觉得跟对了主子,做对了事情,那自然是一世的荣华富贵跑不了,怕就怕中间做错了事情,那自然是会花谢人哀的,尤其是,切莫擅自做主犯了大错,那可就。。。。。。”

远处的侍卫,侍女远远的看着,只隐约听见两人话里绵绵,温暖可人,却又暗藏着机锋,不由一一低下脑袋,不敢直视。

赵无极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依旧笑吟吟:“偶尔有些风吹雨打,这花便易落凋谢,哎。。。。。。赵无极心中也是一腔苦楚无处倾诉啊,还请赵公公见谅才是。”

说着话,赵无极手心轻轻的扣在对方的手腕处,压低声音道:“赵公公远来是客,赵无极早已经备好些许的薄礼,又知道赵公公诸事繁忙,怕是待不得许久,所以,东西都已经派下人装上赵公公的车驾上了。”

赵公公媚眼笑靥,微微躬身道:“难怪殿下如此看重赵府公,果是有心人,可惜。。。。。这次雪凰殿下的事情,哎。。。。。。否则,雪凰殿下可是凉王殿下的正妃,赵府公日后的位置,那可就高不可攀喽。”

“死太监,得了便宜还卖乖。”赵无极心中恼怒,表面上却是低声一笑:“不知道,凉王殿下有何训斥?”

“殿下倒是一字未提,丝毫没有提及要训斥赵府公的意思。”赵公公娇笑道,眼中的寒意却是一闪而逝,“只是有一道旨意要咱家口述给赵府公。”

“着赵府公你全权督办两月后的凉王婚,而届时凉王妃的人选嘛。。。。。。”赵公公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阴测测道:“要么便是雪凰殿下,要么便是离附子香蝶姑娘,嚯嚯嚯。。。。。。总之,得有一个人才好啊,这可就是说凉王妃的人选交由赵府公你来选择喽,真是前所未有之荣幸啊,你说好不好?”

赵无极脚下猛地停住,额头眉心冷汗溢出,两只藏于袖口中的拳头我的紧紧的,颤抖着,声音压得极低,嘶哑深沉:“赵无极焉敢做凉王妃人选的。。。。。。”

“有什么不敢的——————嗯!!!”

尖锐刺耳的声音中带着冰寒阴森的杀意,赵公公娇柔的脸上青筋蠕动,眼中布满血丝,如同厉鬼一样逼视着赵无极,“你赵府公,不是不敢,而是已经做了。。。。。。雪凰殿下被绑,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敢擅自不报,谁给你的够胆,现在人没救回来,你这可不就是在替殿下另选一名凉王妃么?”

“我。。。。。”赵无极结巴,脸色顿时煞白,惶恐到了极点,双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殿下叫咱家问你,你如此做,是想保住赵府的脸面,所以瞒而不报,想私下解决,那么殿下的脸面谁来保全?你么?”

赵公公拖着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滑出一道弧线,身子绕着跪在地上的赵无极转了一圈,而后才半蹲下身子,将一封密令塞入对方的怀里,狞声笑道:“你竟然喜欢自行解决,那好,殿下这次就全然不过问,你可莫要再让殿下失望才好啊。”

“一个月!”

不待赵无极言语,赵公公举起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个月必须要有一名凉王妃,要么,你营救会雪凰殿下,那么自然一切过错殿下可当作没有发生过;要么,一个月后由你去迎接离附子香蝶姑娘,操持大婚之典礼,到时候再奖惩一并。”

“另外,独孤先生还托咱家告诉你一句话。”赵公公站起身子,掸了掸裙摆,戏谑而冷漠道:“赵府公,定要好自为之,切莫再让人失望啊。”

言罢,一摆衣袖,赵公公转身大步离开赵府,却是当真连口茶水都没有喝。

半晌,赵无极才“哼哼”的笑出声来,片刻后,站起身子表情阴霾而扭曲,他站在那里,密令被他死死的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