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霆和李聪两人面对而坐，前者姿态闲适，后者看上去却好像有些紧张。
“霍总，你是怎么做到让陆婉芝对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说实话，我真心有些佩服你，四年前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她还能这么站在你这边，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霍曜霆淡淡一笑：“看来你为她不答应跟你的合作而耿耿于怀？”
“我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看来是我太小看霍总了。”
霍曜霆摆了摆手，道：“李聪，客套的话不必再讲，你我原本也不是这种关系，今天来，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李聪拿出一只录音笔，在霍曜霆面前晃了晃，而后点开来，刷刷的一阵声响过后，韩秀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给你五百万，你帮我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你只需要开个头，后面的我会安排。”
“韩总，霍总现在再怎么说都还是您女婿，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对付他了？”
“李聪，拿钱办事不是你的强项吗，既然拿了钱，该问的不该问的，我想你心里应当有数。”韩秀的声音不怒自威，显然对李聪并没有很欣赏。
也是，李聪对韩家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就算这个人在外人看来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得到韩秀的欣赏。
“韩总，在你眼里，我李聪就是一个拿钱办事唯利是图的小人？”
“李记者，难道我对你有什么误解吗？哦不对，你应该连记者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狗仔，难道你还有所谓的职业操守？”话里无尽的讽刺，就算不在当场，也能听出韩秀对于李聪并无半点尊重之意。
“既然韩总这么看不上我，为何还要找我？韩总出的这个五百万，恐怕其他人都争先恐后抢着要为韩总办事吧？”
“李聪，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我女儿的事情，你现在在西城的狗仔届可是出了名的红人，所有人都相信你的爆料，你去问问其他的狗仔，他们现在发出来的新闻还有人看吗？还有买家吗？说起来，你现在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是我韩家的功劳。”
李聪噗嗤一笑，摇了摇头：“韩总，没见过像您这样上赶着抢功劳的。”
“李聪，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明早我要见到这个新闻出现在头条。”
“韩总，我好像还没有答应这笔买卖，你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大段亘长的沉默，半晌，韩佳佳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你居然跟这个人合作？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了？”
“佳佳，你上楼去，这件事你不必管。”韩秀一声令下，好像有什么人撕扯了韩佳佳，韩佳佳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李聪，你是觉得我给的价格不高？这样吧，你开个价。”
“韩总，你现在还能拿得出这么一笔钱？若是被你公司的那些难搞的股东知道了，你在公司的地位恐怕将更加风雨缥缈吧？”
“所以我才找到你。”
“韩总，抱歉，这个钱，恐怕我赚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韩秀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本就是霍曜霆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韩总，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不是霍曜霆的对手，就算这个消息明天早上占满了各大网站头版头条，也对霍曜霆造成不了一丁点影响，而你和你们公司的命脉，早就已经掌握在霍曜霆手里。”
录音戛然而止，而对面的霍曜霆，悠闲地品着咖啡，仿佛刚才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只是旁观者而已。
时间仿佛静止，李聪淡淡地望着霍曜霆，他跟霍曜霆打过的交道的确不算多，但每一次，霍曜霆都能刷新他的认知，在他初入这行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不要去跟霍曜霆作对，霍曜霆这个人，虽然做事不留情面，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对付一个人，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一贯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李聪在这为数不多的会面里，每一次，霍曜霆都给他不同的感官，让他轻易感受到这个男人非同寻常的强大。
“霍总听完这段录音，就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
霍曜霆抬了抬眸子，说出的却是：“看来五百万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小数字而已。”
“我以为你会问，她让我曝露出来的关于你的丑闻是哪一件。”
“我的丑闻太多了，一件一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实在是懒得去猜。”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稀松平常，完全没有一点点避讳的意思。
“霍总，我之所以没有接韩秀这笔买卖，是因为我想跟你做一笔更大的买卖，不知霍总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李聪试探性地问道，一双充满的算计的眼睛直直地定格在了霍曜霆脸上。
霍曜霆很不喜欢他看人的这种眼神，然他什么也没说，放下咖啡，身体往前一倾，勾唇冷笑：“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绝对不会拒绝似的。”
“刚才沈氏集团的沈总不是来见霍总了吗？”
霍曜霆挑了挑眉，面色完全没有惊讶，既然是干狗仔这一行的，自然很多事都逃不过李聪的眼睛。
“原来你跟沈氏集团也有交情？”霍曜霆不动声色地明知故问。
“霍总说笑了，像我这种混口饭吃的人，怎么可能跟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有交情？不过我听说沈氏的大小姐最近好像想来霍氏？”
霍曜霆看着他，不声不响。
“霍总不必这么看着我，这事儿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霍总难道今天还没有关注实时娱乐新闻？”李聪笑眯眯地拿出了手机，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其中一条在十分钟前刚刚推送的消息，将屏幕对准了霍曜霆。
“霍总，这沈家小姐对你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已经不下三次了，这通稿写得也是有趣，仿佛霍总你不把沈家小姐收入门中就是你负了人家似的，也难怪沈总这么按捺不住，亲自把女儿往你这里送。”
“李聪，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我还知道别的许多，霍总想不想听？”
“不必了，你来这里的目的，直说。”
“既然霍总都这么说了，那我先向霍总交待一件事，韩秀让我曝光的关于霍总的事情，是霍总曾亲手把陆婉芝的父亲陆江河推向赌场的事情，我粗略看过她提交给我的文案，称霍总你才是当年把陆江河推入火坑的幕后黑手。霍总，虽然我没有答应韩秀，但是五百万的**可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住的，恐怕这个新闻压不了多久。”李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霍曜霆的表情，他此时此刻真心有些佩服霍曜霆了，居然在任何时候都能面不改色，毕竟，这不是任何人能够做到的。
“李聪，你认为我会在乎这种虚假的报道？”
“是不是虚假，霍总心里自有定论，不过我今天来是给霍总带来一个给韩家重磅一击的新闻。”
李聪的手指微动，顺势点开手机里的照片，手指灵活的滑动着，一张接着一张，每一张照片都清晰无比，霍曜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跟韩家究竟有何恩怨？”
李聪摇了摇头：“没有恩怨，我只是喜欢玩些刺激的而已。”
“李聪，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风光只是一时的，你做的这些事，都是在玩火自焚。”
“那是我的事情，霍总无需担心，我只要霍总一句话，霍总是否希望推波助澜？”
霍曜霆只一个眼神，李聪立刻心领神会，得偿所愿，起身告辞。
婉芝从隔壁的会议室过来，望着李聪的背影，孤疑地走到霍曜霆身边：“他来找你干什么？”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玩笑似的说，顺势将她一揽，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沈家那位小姐迷住。”她回答地直截了当。
早晨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沈家小姐沈心楣倾慕霍曜霆的推送，想起沈令之前也曾希望霍曜霆能够让自己的女儿进霍氏工作，她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下意识地就往这里来。
她难得的坦率令霍曜霆眉心一挑，心情大好：“陆婉芝，你这是吃醋了？”
“我可不是吃醋，我是来提醒你，可别再有另一个韩佳佳出现，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她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却有点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曜霆了然于心，却问：“如果我答应沈心楣进入霍氏的要求，你会如何？”
婉芝脚下一顿，停了下来，仰头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纵然心里对这件事情百般抵触，可她知道，霍曜霆绝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当然是选择尊重你，还能怎么办？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他拢了拢她的肩膀，说道：“在我这里，你自然有说任何话的权利。”
“好，那我不希望那个叫做沈心楣的女人靠你太近，麻烦你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不要给她任何遐想的空间。”
没想到霍曜霆立刻唤来了韩俊，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让韩俊传达给沈令。
韩俊当下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