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天天和傅齐声腻歪在一起,巴不得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自从有他之后,她晚上睡觉安心又安稳了许多,好像有他在身边,再也没有那些梦魇来困扰自己了。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二十一年来,前所未有。
阿K来酒店找到她时,她正悉心在楼下的西餐厅为傅齐声挑选生日蛋糕,他凑到她身边,笑嘻嘻地问:“谁生日啊?”
“傅齐声啊。”她理所当然又大方地说道。
“就是那个当初我送你的礼物?”阿K一眼就识破了白薇的心思,面上的笑意在她眼里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阿薇,你可不能见色忘义重色轻友啊,有了男朋友就连朋友多不要了?你多久没有来找我们玩了?”阿K嘟哝道,语气里仿佛还夹杂着抱怨,他定定地看着白薇,怎么看都白薇都不像是会喜欢上那种穷酸小子的样子。
当初他见白薇总是闷闷不乐的,连话都说的少了,只是为了逗她开心才找来那小子的,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他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白薇直起身体,从橱窗里走开,在窗边的位置坐下,端起咖啡满足地喝了一口,说:“你们不是玩的挺好的吗?又不是非要我在不可。”
“那不一样,我们几个在一起玩的多开心?没有你,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阿K你别逗了,我们这种狐朋狗友的关系,除了吃喝玩乐之外甚少有交心的,这阵子我是懒得再喝酒了,你们安心玩,不要把我放在心上。”
“你现在为了那个傅齐声,是连朋友都不要了吗?”
“我只是喝得少了而已。”她皱起眉头强调道,阿K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他往常从来都不会这样同自己说话的。
阿K忽地笑了:“阿薇,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穷小子了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们两个人不配,你知道他的背景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急用钱吗?你知道那晚他问我要了多少钱才肯跟你一夜吗?你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那小子可对你清楚地很,这段时间里花了你不少钱吧?你可别真跟傻子似的巴巴地把自己的心送上去,人家要的或许只是你兜里的钱而已,你的真心啊对他可能一文不值。”
白薇脸色突变,啪的一下放在咖啡杯,笑容尽收:“阿K,你管的太多了。”
“阿薇,我是为了你好,你别忘了你只是来美国散心的,你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在这里留一段情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不过如果只是玩玩而已,那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他看出白薇已经有些不悦,眼明手快地闭了嘴。
白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开了。
阿K在原处又坐了一会儿,眼见白薇已经没了身影,正想离开时,视线与窗外的正从远处而来的傅齐声对了个正着,他挑了挑眉,起身走到门口拦住了傅齐声的去路。
傅齐声淡漠地看着他,虽只是和阿K差不多的年纪,可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却比阿K强出太多,阿K冷冷地打量了他半晌,才讥讽地笑道:“你的本事挺大,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就能顺杆往上爬,把阿薇哄得服服帖帖,看来功夫挺不错。”
傅齐声对他的冷嘲热讽却无动于衷,在他眼里,他和阿K之间只是有过一场交易的关系而已,现在交易已经结束了,他们之间自然就跟陌生人一样毫无瓜葛。
“怎么不说话了?说说看,是怎么把阿薇搞定的?要了她不少钱吧?她是不是特别蠢?你要多少就给多少?”阿K不羁地笑着,假模假式地盯着他,令傅齐声的眼神微微一冷。
“白小姐是个好姑娘。”半晌,傅齐声才不声不响地开口说道。
“好姑娘?能给你钱花,在你眼里自然就是好姑娘了,我告诉你,当初你既然会为了钱卖给她,我就不信用钱砸不死你,你跟阿薇不配在一起,马上离开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又清冷,傅齐声那种面不改色令阿K恍然有种错觉,这真的是那个会为了钱委身的少年吗?
“我的事情,不用不想干的人插手。”傅齐声越过他身边,刚要走近酒店的门,忽地被阿K的话叫停了脚步。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阿薇可是天之骄女,她会看上你,只是因为寂寞无聊,一时对你感兴趣而已,她身边多少优秀又多金的人,怎么可能围着你一个人转,况且,你今天可以为了钱卖给她,明天就能为了钱卖给其他女人,她只是玩玩你而已,你可千万别当了真,免得到时候被踢掉的时候太难看。”
一字一句,都像是针扎一样扎进他的心里去,他蓦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提步进了房间。
白薇还在房间内准备晚上为傅齐声准备的晚餐,没想到房门咔擦一声,一转头,就见傅齐声从外面直挺挺地走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几乎要跳起来,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说会晚点回来的吗,现在天都还没黑!”
傅齐声脚步微顿:“你不想这么早看见我?”
白薇被问住了,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不想看见你……哎呀,主要是……主要是我给你的惊喜都还没有准备好,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她脸上一阵懊恼,也不知是在懊恼自己还是在懊恼傅齐声。
傅齐声见状,笑眯眯地上前圈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你不就是我的惊喜了吗?”
她止不住咯咯地笑,埋在他怀里抱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
“真的?”她惊喜地问道,随即又沮丧地低下了头,“喜欢你的女生一定很多。”
下巴被他抬起,她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眼里:“没想到阿薇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你不要笑话我,我、我只是、只是……”可只是了半天,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但是我只喜欢阿薇,好不好?”
白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心里小鹿乱撞,眼神闪躲,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去看哪里,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双视线无处安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门铃叮咚一声响了,白薇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哎呀了一声,立刻赶去开门。
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微笑着送进来,白薇在傅齐声的注视下面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嘿嘿傻笑。
等服务生一走,傅齐声才笑着明知故问:“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她一脸天真地问着,将生日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忙着招呼他,“快过来许个愿。”
傅齐声到她身边,目光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你身份证上有。”她不情愿的嘟哝了一句,随即又立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偷看你身份证的,只是刚好看见而已,话说回来,你这个人真奇怪,人在国外,国内的身份证为什么还随身携带?我看反面的时间,都已经过期了好几年了。”
“习惯了。”
“不说这些了,快来许愿。”
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愿望,也从不相信生日许愿这一套说辞,看着她殷切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他笑笑,闭上眼睛,一句话却在心里脱口而出。
希望阿薇永远都开开心心。
那时的他,心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睁开眼,她灼热的目光立刻映入眼帘,像个孩子似的晃着他的胳膊:“许的什么愿?是不是跟我有关?”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她不死心:“真的跟我没关系吗?”
“原来是你想许愿吗?”他打趣道。
“我才没有。”她拉着他在餐桌边坐下,布好菜,说,“快来尝尝,这家酒店的餐厅中餐不是做的很地道,但也总比整天吃那些汉堡牛排强得多,今天是你生日,你是寿星,多吃一点。”
他看着她忙碌着为自己夹菜,那颗原本以为早已坚硬无比的心,只这一瞬间竟然慢慢地开始融化开来,这么多年,他本就是孤儿,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甚至所有的大小节日都仿佛与他毫不相干,他孑然一身地在异国他乡求学,从未奢望过温暖。
阿薇,你可知道,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将你藏在了心里,可你就像是个遗世独立的小公主,高高在上,根本不会将我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阿薇,我多希望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都把你牢牢地锁在我身边,再也不想让你从我身边走开。
“想什么呢?”白薇见他神色飘逸,嘟嘴问道。
“阿薇,像我这样的人,你究竟看上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