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霆，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韩佳佳第一次用这种可怜兮兮地语调对霍曜霆说着，那表情，看上去更像是一种讨好。
而霍曜霆仍即是一贯的清冷，他看着韩佳佳的眼神，哪里像是一个丈夫看一个妻子会有的眼神。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回去陪陆婉芝吗？被外界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你前几天才答应我我们要好好在一起的。”
韩佳佳只要一想到陆婉芝还在这里，还横在她和霍曜霆之间，她就对她恨之入骨。
“佳佳，这个工作室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的身子骨不便思虑太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其实真的不必太过关心。”
“你是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霍曜霆，你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名声被她拖累吗？”韩佳佳实在想不通，陆婉芝到底有什么样大的魔力，令霍曜霆坚持不回头。
“她拖累不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该知道，陆江河手里的东西还没有找到，现在留着她还有用处。”他抱了抱韩佳佳安慰了一下，可韩佳佳却扒着他不放。
“你是说你只是在利用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是吗？这是真的吗？该不会只是用来敷衍我的吧？”
“我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若你实在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他的神色慢慢地出现了不耐烦，推开韩佳佳转身欲走。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陆婉芝，如果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她就一定会离开你吗？况且，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陆婉芝又怎么可能知道？以她和陆江河的关系，陆江河怎么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自然不会交给她，但有她在，陆江河多少会念及旧情。”
韩佳佳仿佛一瞬间被点醒，可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他的心思实在太深，母亲说得对，若真要斗起来，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他可是霍曜霆啊！
她眼看着霍曜霆走了，跺了跺脚，该忍的还是忍了下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霍曜霆到了Iru，白天的时候酒吧没有客人，整座空间里静悄悄的，听到楼下的动静，伊露从三楼走下来，见到霍曜霆并没有意外，也只有霍曜霆才有这里的门密码。
“人呢？”霍曜霆边往上走，边问。
“一直在里面躲着呢，什么都不肯说，也什么都不肯吃。”
他旋即走到了自己的长包房，一推开门，就见林纾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很久的饭菜一口未吃，滴水未进。
霍曜霆点了跟烟，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长腿交叠，眯着眼睛看她：“你以为不吃不喝我就没法拿你怎么办了？”
林纾总算是有了点反应，赶忙抬起头来：“霍曜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东西的落下，你就放了我吧。”
“当年你派人在车里动了手脚，害的婉芝母亲惨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了她？”
林纾的脸色霎时惨白，当年的记忆突然像电影画面似的在脑海里一一滑过，她瞬间手脚冰凉，怪不得霍曜霆一直跟自己过不去，怪不得即使她一而再地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在，他还是不放过她。
“原来你本意只是为了陆婉芝出气？”
霍曜霆冷声一笑：“我倒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替她出气，可你现在三番四次地想着找她，不就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你也清楚她之前对你有所怀疑认为她母亲的死跟你有关才会对你是那种态度，但碍于一直都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倘若她证实你的确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你手里仅存的救命稻草岂不是也没有了？你当真不为自己想想退路？”
他每说出一个字，林纾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你以为宋美戚救了你，让你住在霍家，是在帮你？你忘了当初陆晚霞和霍启迪的婚姻，宋美戚对陆晚霞可是厌恶至极，又怎么可能帮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宋美戚的为人，你怕是忘了吧？她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没有利益相关，她会把你留在霍家？”他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上，偏偏就像是把她放在了刀刃上，她明明知道全是危险，却压根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林纾现在的处境，不用霍曜霆说她都清楚。
“还是不肯说？”等一支烟吸灭，林纾仍旧一声不吭，霍曜霆的耐心已然耗尽。
他摁灭烟头，随手一丢，看向伊露：“既然她不肯说，留在这里也没用，让她走吧。”
话音刚落，伊露和林纾同时看向霍曜霆。
没想到霍曜霆却是懒懒一句：“她也没有地方可去。霍家？我倒要看看，宋美戚在知道她这个人根本没有用之后还会不会让她进霍家的门。”
他笑容阴森仿佛早已料到了林纾的下场一般，林纾倏然一抖，打从心底对霍曜霆感到害怕，在西城，霍曜霆几乎已经可以做到一手遮天，跟他作对无疑是自寻死路，可现在这个时候，以她的处境，即使不跟他作对，她也早已没有路可以走了。
等林纾走了，伊露才不痛不痒地叫人把一桌东西收了。
“你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回来，说放就放，是不是陆婉芝的意思？”除了陆婉芝，伊露想不出谁还能左右霍曜霆的决定。
“连你都觉得陆婉芝对我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她一副他明知故问的样子，声音往上一扬，取笑多过了其他情绪。
“连你都这么觉得，也难怪韩佳佳总是跟我闹。”
伊露的动作停了停，他和韩佳佳的事情之前闹得风风雨雨，她一直都有所耳闻，但也始终没有过问，一来是觉得这毕竟是霍曜霆的私事，她不便过问。二来他对韩佳佳的态度一直清晰明了，她自认为看得透彻。
“韩佳佳没有去找陆婉芝的麻烦，我倒是觉得奇怪。”伊露笑了笑，以韩佳佳的性格，不把陆婉芝闹得翻了天怎么会善罢甘休。
“也没有少闹。”他说着，人已经起身，“这里你来善后，我先走了。”
“好。”伊露目送他离去。
从四年前开始霍曜霆就很少再来这里，即使来也是来去匆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在这里过夜，她以前以为自己和他的关系是特别的，其实如今想来，她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应该是除了陆婉芝之外，任何人对他拉说都不过如此，可有可无。只是他藏得太深，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病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婉芝闭着眼睛，想来只有霍曜霆才知道她在这里，来的也只会是他，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闷闷地说道：“我要睡觉，你可以走了。”
可半晌都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她忽然心里一凉，蓦然睁开眼睛，就发现韩佳佳就立在距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
婉芝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动，也懒得和韩佳佳做戏，只当跟她无话可说，对方没有开口，她也不开口。
“你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的丈夫带来的温情。”韩佳佳语带嘲讽地说道。
那边婉芝欣然接受，半分没有不好意思：“谢谢你的丈夫。”
“陆婉芝，你以前不是这么不要脸的。”她的话说的直接又露骨，笑眯眯地，可这笑容看了实在让人觉得心烦。
“霍太太，我也没把你丈夫怎么着，明明是你丈夫自己往上赶的，我有什么办法？不如你去跟你丈夫说说，让他少来管我的闲事？”
“你可真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上次我真该再给你补上一酒瓶子。”
婉芝的脸色一边，徒然收起笑容：“是，你韩家家大业大权大，我比不上你韩大小姐，有母亲撑腰有老公撑腰，即使杀了人也能安然无恙，你今天想做什么？再给我补一刀？”
她记得韩佳佳以前没有这么不讲道理，她从前还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对霍曜霆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地得到霍曜霆，可她至少大家闺秀，出身也好，可霍曜霆倒是般配，没想到四年不见，才发现她居然是这种人。
也或者，这本来就是她本身的样子，四年前的那个她才是伪装出来的。
“你真以为霍曜霆对你好是对你旧情难忘？陆婉芝，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女人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否则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你会受不了的。”
婉芝静默不语，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表演。
“我这里倒是有一段他的音频想给你听听，我看你也是可怜，孤苦伶仃的，好心提醒提醒你，免得到时候被卖了还得帮着别人数钱。”
韩佳佳一脸的不怀好意，满脸全是写着算计。
她的这种把戏，婉芝早已见怪不怪，干脆从**坐了起来，双手环胸等着她。
蓦地，霍曜霆的声音从录音笔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