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的气氛瞬间僵住，韩秀高雅地喝着咖啡，韩佳佳起身正准备走，却听母亲的声音在身后不咸不淡地响起。
“看来你还不知道昨晚霍曜霆宿在哪里吧？”
韩佳佳的脚步猝然一顿，表情微妙地看向母亲，为什么她总觉得母亲好像知道一些什么，却又仿佛不肯全部告诉她，而是一点点地引起她的注意。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他昨晚，去找伊露了。”
“伊露？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他怎么会突然去找她？”
韩秀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你真以为，你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他跟什么人联系，他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以为你尽在掌控，可也许你才是那个被掌控的人，对霍曜霆来说，你还太嫩了点，并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妈的意思是，这几年他跟伊露仍旧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韩秀反问道。
韩佳佳怔了怔，蹙着眉把想问出口的话生生又憋了回去，二话不说冲出了家门。
白天的Iru和晚上的Iru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清晨的晨曦下，复古前卫的房子造型在来往的行人中显得尤其安静，褪去了夜晚的歌舞升平，如果没有见过夜晚的它，此时此刻反倒像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仓库罢了。
韩佳佳轻蔑地看了一眼，又朝前开了两百多米，到达一处公寓楼下。
当初霍曜霆为了方便伊露管理酒吧，就在酒吧附近为她置办了一套住处，伊露这一住就是好几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就算是有韩佳佳在，旁人也常常并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四年，韩佳佳风风光光地做着人人钦羡的霍太太，却在背地里被人戳了多少脊梁骨。
电梯一路直上八楼，韩佳佳毫不客气地敲开了其中一间公寓的房门，敲门声啪啪作响，在安静的走道上震耳欲聋。
房门久久没人打开，韩佳佳又拍了好几下，不耐烦地在门外喊道：“伊露，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们谈一谈。”
起初她还保持着良好的修养，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可里头的人一直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的耐心也随之一点点地被耗尽。
“如果你不想让整栋公寓的人都知道你做过的好事，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开门。”她见软的不行，就开始威胁起来。
伊露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轻易受韩佳佳的威胁，可没过多久，门还是开了。
韩佳佳淡漠地盯着门里的人，伊露穿了一件真丝薄睡衣，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对男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视觉冲击。她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慵懒地靠着门边不悦地盯着外面的韩佳佳，没有任何让路要让她进来的意思。
韩佳佳见状嘲讽地冷笑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伊露一大早就被人吵醒本就已经不悦，没想到开了门还要听这个人的冷嘲热讽，心情自然down到谷点，索性撩了撩长发说：“是啊，霍曜霆还挺吃这一套的呢。”
韩佳佳脸色未变，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却已经充满了对伊露的鄙夷：“靠着出卖肉体跟不同的男人睡才能拥有今天的这一切，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吧？”
“韩小姐，这你就说错了，我自始至终都只跟一个男人睡过。”伊露挑衅的眨了眨眼，话里俱是说不出的暧昧。
那眼神像是觉得韩佳佳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般。
“睡别人的男人会让你觉得很有优越感？”韩佳佳再度朝伊露发炮。
伊露怔了怔，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韩小姐，这个问题不是你比较有经验吗？当初你从陆婉芝手里抢过霍曜霆，跟霍曜霆睡在同一张**的时候是不是有你口中的这种所谓的优越感？如果你有的话，那我或许也有。”
韩佳佳脸色一凛，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表情，朝前就要往门里头闯：“霍曜霆人呢？”
幸好伊露眼疾手快，立刻拦住了她：“这到好笑了，你的老公你自己不看好，倒问我来要人了，韩小姐，你不是一直对外口口声声夫妻和睦恩爱的吗？看来这些也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韩佳佳被伊露气得脸色煞白，扬起手毫不犹豫地朝伊露的脸扬去，伊露闪得快，被韩佳佳抓住了隔壁，她下意识地甩了下伊露的手，并未多用力，可韩佳佳却忽然跌跌撞撞地朝身后跌去，夸张地倒在了地上。
她指着伊露一脸惊恐地喊道：“我肚子里有孩子，你这是谋杀！谋杀！”
伊露冷冷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韩小姐，你这戏有点过了，再者，你又不是怀了龙种，连碰都碰不得？”
韩佳佳二话不说，立刻报了警，报出伊露家的这一串地址，伊露脸色顿时一变。
“万一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说不清了，我们还是当着警察的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伊露敛眉，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韩佳佳来者不善，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死缠烂打。
“韩小姐，真是奇怪，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一大早来我家闹事不说，还要把我弄去派出所，我记得我一向都恪守本分，离你远得很呐。”
韩佳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恪守本分？你知道你这职业在古代叫什么吗？叫老鸨！”
伊露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韩佳佳从来都看不起她，她跟霍曜霆刚结婚的时候，就去Iru闹过几次场子，像是要立下自己正室的威严，伊露也懒得同她计较，她的这些无理取闹霍曜霆都是默认的，只是霍曜霆从来不是这种能够容忍的人，对于韩佳佳，他忍的倒有些过头了。
婉芝出了房间，诧异地见到白薇居然在家，她叼了片面包瞥向电视正在转播的新闻，今日份的娱乐新闻，电视画面上的两个人出奇的眼熟。
白薇朝电视努了努嘴：“喏，这两个女人现在都变成死对头了，这韩佳佳大概是精神有问题，看谁都像是要睡霍曜霆似的，也只有她觉得全世界女人都想跟霍曜霆睡。”
婉芝的目光定格在电视画面的伊露身上，多年不见，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依着霍曜霆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她自己也的确很有本事。
白薇没听到声响，扭头看向婉芝：“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这两个女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不觉得很奇怪吗？”
婉芝淡漠地嚼着面包：“没什么可奇怪的，韩佳佳对霍曜霆的占有欲极强，就算不是伊露也会是别的女人，霍曜霆身边的女人她见一个撕一个，战斗力比你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白薇张了张嘴，这话居然是从婉芝口中说出来的，一种神奇的感觉油然而生。
“要是你也加入，这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看了。”
“不过话说回来，韩佳佳怎么突然去找伊露的麻烦，还闹到派出所了？”
白薇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个韩佳佳一向戏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今天去闹伊露，是因为她听说昨晚霍曜霆宿在了伊露那里，但结果伊露公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大小姐惯了，动手就要打伊露，伊露兴许是反抗了一下，结果两个人就都进去了。”
说到这里，白薇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不过依韩佳佳的性格，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她不找个人发泄，就不是韩佳佳了。”
“什么事情？”婉芝一头雾水。
“昨晚霍曜霆送你回来的事情上网络了，所以韩佳佳才会去找伊露的麻烦，索性他把你包的严严实实的，光从照片和视频上看，连我都认不出是你，何况别人。但是……这样一来，韩佳佳就知道了这栋楼里住着一个和霍曜霆有关的女人，迟早都要找上来的。”
婉芝皱着眉头，转身去向厨房，对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完全没有一点兴趣。如果说自在，没有比过去四年更自在的时候了，她肆意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身边的人际关系简单到根本不需要用大脑思考，而到现在，周围的一切变得比四年前更加复杂，那些年的明争暗斗为名为利仍旧历历在目。
有些事情，原来就算是逃避了，也还是一直存在着的，并不会因为眼不见为净而消失不见。
“婉芝，你想好了没有，如果韩佳佳找上门，你要怎么应付？”白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婉芝身后，婉芝一转身，猛地吓了一跳。
她蹙起眉头说：“为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就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存在？就算韩佳佳找上了门又怎样？我跟霍曜霆已经结束了，根本威胁不了她霍太太的地位，何况，她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必要，霍曜霆在四年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白薇看了她良久，忽而苦笑着说：“说到底，其实你心里还是在意的，在意他四年前的那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