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愣愣地看着婉芝，不明白婉芝怎么突然会说出这句话。婉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一笑，拍拍白薇的肩膀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徒留遗憾而已。”
“你放心，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傻，到了这个时候还为霍曜霆着想。”
“我没有为霍曜霆着想，我只是为我自己着想，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要把彼此都弄得像是仇人一样才舒服吗？”
白薇揶揄地点点头说：“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老太太真没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婉芝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白薇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婉芝才刚刚恢复过来，她可不希望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又影响到婉芝的心情。
车子开到婉芝家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了霍曜霆的车子停在那里，婉芝目光一凛，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还有脸见你？”白薇嘴里嘟哝了一句，可还是好好地停好了车，扶婉芝下了车。
婉芝对她笑笑，看向霍曜霆时，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挫败感，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提醒自己，她不爱他，即使他们在一起，也不可能会产生真正的感情。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婉芝忽然有些不确定过去那些对自己的提醒。
她真的不爱他吗？真的对他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或许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同时，脚步已经向霍曜霆走去。
秋天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许的冷意，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笑着迎向了他。
“听齐声说你今天出院，身体好多了？”霍曜霆的目光一刻不离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沉稳地开口。
婉芝点了点头：“好多了，你呢？听说订婚宴很隆重，真是恭喜你了，终于娶到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新娘。”
像是真诚的嘱咐，又像是无声的讽刺，霍曜霆的眉心一动，她居然可以这样坦然地说着这件事情，连他都有些讶异。
“霍曜霆，以前挺讨厌你的，觉得你这个人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永远自我中心，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的这种自以为是还挺令人受教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好对待这次的婚姻，不要让她变成第二个陆婉芝。”婉芝朝他笑笑，面上的那种豁达，是真真切切地看开了的表情。
她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他。
这一刻，霍曜霆心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结论，往常她总说，她不爱他，他那时并不相信，可如今，他似乎不得不信。
“你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全，不能吹风，赶快上楼休息。”
“你也是，我知道你一直很忙，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快回公司吧。”婉芝淡淡一笑，刚要走，一阵急匆匆的高跟鞋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一转脸，便看到韩佳佳炫耀式的笑容映入眼帘。
“陆婉芝，你好多了吗？听说你这次遭了不少罪？”韩佳佳夸张地从上到下把婉芝打量了一遍。
霍曜霆脸色早已转冷，漠然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佳佳的声调立刻变了变，挽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人家还不是来找你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再不去机场我们就要误机了。”
说完，她转而对婉芝说道：“不好意思啊陆婉芝，虽然我们只是暂时订了婚，但还是想先度个蜜月，今天的飞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闲聊了，等我们回来了，我和曜霆我们一定好好地请你吃顿饭好吗？”
婉芝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们随意。”
霍曜霆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牢牢地看着婉芝，可婉芝不再看他，目光飘向了别的地方，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之间闪过一丝惊慌，婉芝太镇定太冷静了，这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反应，他宁愿她跟他哭跟他闹，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平静地毫无波澜。
她在恨他吗？
“曜霆？”见霍曜霆没有什么反应，韩佳佳喊了他一声，目光也随即变得有些深沉。
霍曜霆笑笑，对婉芝说道：“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婉芝礼貌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韩佳佳应该很爱霍曜霆吧，她挽着霍曜霆的胳膊，那份亲昵，就像是用力想要拴住心爱的人一般。
那两个人的背影逐渐走远，婉芝脚下才一个踉跄，若不是有白薇及时上来搀扶住她，她险些就站不稳了。
白薇眼里全是心疼，刚才婉芝在面对霍曜霆的时候，那股逞强，得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勉强维持。
“你何必在他面前装得这么坚强，让他以为你一个人也没事，他倒好，跟着别的女人度蜜月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办。”
婉芝摇了摇头：“他不是给了我很多钱吗？”
“那你缺钱吗？”
“谁不缺钱呢？”
对话无疾而终，白薇把婉芝送进屋，照顾她休息下，正要离开的时候，婉芝忽然叫住了她：“阿薇，我想离开这里。”
白薇的动作猝然顿住，这句话，婉芝在医院的时候也曾说过，当时她以为只不过是她的玩笑话，谁想到了今天，婉芝居然又如此坚定地跟自己说了一遍。
她愣在门口，手搭在门框上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
婉芝背对着她，身体躬着，像是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想好了，这个城市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不想回忆的过去，我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狼狈。其实，当初我就不该回来。”
“婉芝，你知道，我是舍不得你走的，五年前我就舍不得你走。”
“可我留在这里，也只是在消磨掉所剩无几的快乐而已。”
白薇明白，婉芝说得对，她说的都对，她甚至理解婉芝为什么这么坚持想要离开这里，如果换做是她，或许只会做出跟她一样的决定。
“你担心霍曜霆不让你走？”半晌，白薇才轻轻问道。
“我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但你得先休养好，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啪嗒一下，灯熄灭，房门紧闭，一切都又恢复了如初的安静。这张冷冰冰的大**，只剩下婉芝一个蜷缩着抱紧了自己。
……
韩佳佳和霍曜霆所谓的度蜜月，并没有很愉快的度过。
马尔代夫的港丽岛。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度过最快乐的二人世界，就算霍曜霆不爱她又如何，他还不是答应了她度蜜月？只有两个人的水上屋上，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吧？
然而韩佳佳想错了。
霍曜霆每分每秒都在工作，甚至没有多看过她一眼，她全程就像是一个唱独角戏的女主角，得不到男主角一丝一毫的关注。
“曜霆，霍氏的工作真的多到需要你消耗我们的蜜月时间吗？”韩佳佳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被这样的忽视，凑到霍曜霆对面问道。
“霍氏的业务量一向很大，你玩你的，不需要管我。”霍曜霆的视线盯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
“如果今天跟你来这里的人是陆婉芝，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韩佳佳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个时候偏偏提了陆婉芝的名字，霍曜霆的视线一顿，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她不甘示弱地仰着头，说：“曜霆，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如果你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工作而已，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你看，这里的景色这么漂亮，你有多看过一眼吗？”
“韩佳佳。”霍曜霆忽然叫了她一声，她猛地一个愣神，下意识地有些紧张起来，“这些我都没有给过陆婉芝，我和她之间除了一张再简单不过的结婚证之外，连一场婚礼都没有给过她，所以你不需要总是时不时地在我面前提起她来刺激我。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在意她。”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谈到陆婉芝。
韩佳佳呼吸滞了滞，她看着霍曜霆，目光讳莫如深，这个男人的隐藏能力实在太深，她至今无法从他眼里看出他对陆婉芝的感情，可若当真对陆婉芝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怎么会愿意娶她为妻？
她忽然绕过桌子，坐到了霍曜霆的腿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撒娇似的靠在他身上：“好了我错了，我们不要提不相干的人，可你也不想想，这是我们的蜜月耶，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她的话里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纱笼里玲珑别致的身体若隐若现，她的手慢慢地下滑，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小腹之间。
“曜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不该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吗？”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吐气，吻上了他的耳垂。
霍曜霆眸光忽地一沉，一手抱住她的腰肢，微一用力，就将她横抱起来，往**一放。
旋即便要离开，韩佳佳蓦地抓住他的手不放开，眼里全是毫不掩饰地期待。
“曜霆，你真的不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