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流水潺潺，屋内却是冰冷一片。
傅齐声忽地一声冷笑：“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打抱不平了？白薇让你来的？”
“霍曜霆，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一定会揍你。”傅齐声咬牙切齿地说，他万万没有想到，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而霍曜霆居然真的也有此打算。
霍曜霆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利，有什么错的地方吗？”
“可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我会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傅齐声看着他，却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这就是霍曜霆的答案，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霍曜霆做出的决定，在他跟韩佳佳共同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陆婉芝。
“为什么？真的是因为霍氏总裁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
“你是最清楚我一路走来是怎样的情形，如果不重要，我为何拼了命的往上爬？”
傅齐声顿时无言以对，霍曜霆说的没错，如果不重要，他当初何必费尽心思，又何必如此不择手段。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大概也只是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我一直以为你娶陆婉芝是因为对她有些感情的，你知道的，所有人都觉得，像你这样自我的人，不可能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可能所有人的眼光都错了，你就是这样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
霍曜霆喝了口水，喉结滚动，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他朝傅齐声举了举杯，轻笑道：“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我理解，但不能谅解。”
昔日好友之间，终于还是慢慢地出现在了观念上的裂缝，霍曜霆看着他，眼里始终无波无澜。
霍曜霆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至少在遇见陆婉芝之前，这个人冷的就像是冰雕似的，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可自从他娶了陆婉芝之后，好像才真正的正常起来。然而这一切，原来都是傅齐声的错觉。
他从来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连空气都僵硬住了。
咔擦一声，房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门立刻从外面打开了，韩佳佳探出一个头来，问：“你们聊得怎么样？我可以进来吗？”
霍曜霆捧起电脑回到书桌前说：“我们已经聊完了。”
居然就这样对傅齐声下了逐客令，傅齐声笑了笑，擦过韩佳佳出了房间。
韩佳佳站在门口，回头看看傅齐声，又看看屋内的霍曜霆，；两个人的表情都冷冰冰的，一看就是发生了争执。
“你们聊得并不愉快？”她过去问霍曜霆。
“没有什么愉快不愉快的，只是产生了分歧而已。”
“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吗？”
霍曜霆的目光从手提电脑的屏幕上移至韩佳佳的脸上，唇边又是那抹熟悉的讽笑：“你好像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韩佳佳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不是因为我就好，对了，我妈刚才来电话了，她说，她去见过陆婉芝了。”
霍曜霆的手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令韩佳佳不由地往后缩了缩，他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韩佳佳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嘴硬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拖不得，我妈替你走一趟又怎么了？陆婉芝说了，离婚可以，但要你亲自去跟她说。”
“谁允许你们在没有经过我的情况下去找陆婉芝的？”霍曜霆的声音冷的令她不自觉地心生畏惧，黑眸里像有两道冰刀一般，让她下意识地瑟缩起来。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韩佳佳，你，和你的母亲，最好不要再去找她，否则……”
“否则怎样？”韩佳佳立刻回击道。
“你真的以为，我很需要你们？”霍曜霆低沉的声音令她狠狠抖了抖，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曜霆走出了房间，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些害怕他……
……
又过了两天，婉芝依然没有等来霍曜霆，却等来了霍曜霆发布的和她的离婚声明。
他的每一步，都重重地打在了她心上。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霍曜霆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他们之间明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却忽然跟别的女人走在了一起，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布了离婚声明，每一步，都让她无路可退，都逼得她只能直面这一切。
公寓门啪啪啪地被人敲响，这样的架势也只有白薇才会有，但打开门一看，她却愣住了。
来人不是婉芝，居然时候甄妮。
甄妮手里拽着手机，屏幕上还是霍曜霆委托律师发布的那份声明，问婉芝：“这是怎么回事？曜霆真的要跟那个叫做韩佳佳的女人结婚？”
婉芝面无表情，侧过身让她进门。
甄妮看着她这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明目张胆地抢你老公吗？”
“这是霍曜霆自己的选择。”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甄妮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女人一脸恬淡，哪里是被一个老公强制发表离婚了的女人啊。
婉芝看了她一眼，忽地不知为什么，很想笑：“那我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吗？闹过之后呢？他就不跟我离婚了吗？这份声明都已经被发到了网上，足以说明他离婚的决心，我没什么好说的。”
甄妮诧异极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她微微靠近婉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他？”
“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现在这个字不是最不值钱的吗？”
甄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霍曜霆发布的离婚声明时居然会这么气愤，急匆匆地跑来找婉芝，她以前明明很讨厌陆婉芝，甚至有一段时间特别希望霍曜霆能离开这个女人，可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她又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大约是婉芝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真正看到离婚声明的时候只是愣了片刻，少许惊讶之外，再无其他了，只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亲自来跟她说，以这样一份所谓的声明结尾。
韩俊领着律师来家里签字的那天，正是董事会议召开的前一天，韩俊见到婉芝脸上全是难色，他不敢直视婉芝的眼睛，垂着眸子说：“陆小姐，离婚协议……”
“我签。”婉芝平淡地说道。
这种平静让韩俊除了诧异之外还有些害怕，一个人在面对这种事情时怎么可以平静到这种地步？
律师将协议递给她时她看都没看一眼，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上了字。
“霍太太，您不看一下协议内容吗？”律师下意识地问道，他还从没见过这种豪门离婚协议签的这么爽快的人。
“不用看，我什么都不会要他，他也什么都别想要我的。”婉芝轻笑着将签完字的协议推回给律师。
“霍总说，这个公寓留给您，以及郊区外的养老院也都移至您的名下，另外每个月您的账户上都会有一笔钱，是霍总用来补偿给您的。”
婉芝听着这些，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她只身嫁给他，就什么都不会要他的。
律师一面说着，她一面面带微笑地听着，可在旁边的韩俊却看得心惊胆战，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难受，如果陆婉芝能够闹出来，或许还好一些，可她不哭不闹，把这些都憋在了心里，着实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临走前，韩俊问：“陆小姐，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给霍先生的吗？”
“没有。”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决绝。
她漂漂亮亮的来，走时当然也要漂漂亮亮的走。
韩俊点了点头，终是离开了公寓。
离婚协议送到霍曜霆的手里，陆婉芝三个字签的毫不犹豫，霍曜霆望着纸上这三个字，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您的，您也别想从她身上拿到任何东西。”韩俊一字不落地回答。
“还有呢？”
“没有了。”
霍曜霆无奈地笑出了声：“她终究还是恨我了。”
“霍先生，其实我们有的是方法，何苦一定要用这个两败俱伤的法子……”
霍曜霆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耳里仿佛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
他的脑子里都是婉芝初回国时，雨帘下那张令人疼惜的脸，她从来不卖惨，活得堂堂正正又努力，即使面对纷争也能从容面对。这么个坚强到令人心疼的女人……
“霍先生，那……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韩俊想到从此以后陆婉芝一个人，还怀着孩子，日子怕是要辛苦许多。
“派人好好保护她，不允许任何人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
韩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可是，韩家会容忍另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留着您的骨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