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芝喜欢他，为什么我也要喜欢他？
甄妮也被自己的逻辑感人了，尴尬地咧了咧嘴轻笑一声。
霍曜霆将她送回住处，车子却没有立刻开走，韩俊看了眼后座的霍曜霆：“霍先生，是不是需要从苏三清那里下手？苏三清近日的举止有些反常。”
“怎么个反常？”
“他近日很少去学校上课，每天回到家里也将近半夜，行事鬼鬼祟祟的，我猜可能跟陆江河的突然消失有关。”
霍曜霆忽地摇了摇头：“你不说，我倒忘了陆江河了。”
“老太太那边也在找陆江河，现在陆氏一堆破事，公司高层都跑了，留下一堆员工在那里讨要薪水，还有几个与其他公司合作的项目也搁浅了，后续一摊子的事。”
“霍启迪自己的烂摊子，就留给他自己去收拾。陆晚霞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
韩俊派出去很多人去找陆晚霞，都没有任何消息，连线索都没有：“霍先生，关于陆晚霞，第一，她已经出事，第二，她故意自愿躲了起来，不让人发现，否则但凡是有第三者参与的绑架或者劫持，都一定有迹可循。”
车子发动，霍曜霆合上了眼睛：“那你认为，她是第几种可能？”
韩俊沉默片刻，说：“我认为是后者。”
不谋而合。
“史蒂夫那边看紧一点，今天老太太在公司见到了他，恐怕还会想办法动他的脑筋，既然老太太对他有印象，就说明那天下午的事情老太太是有印象的。”
言下之意，史蒂夫留在西城一天，宋美戚就一天不得安宁。
“要是老太太知道了甄妮小姐的身世……”
“她又能怎么样呢？”霍曜霆反问。
……
甄妮拍摄工作很忙，只赔了史蒂夫两天就不得不回剧组里去了。
史蒂夫一个人闲的无聊，只能缠着婉芝陪他一起，他在婉芝的画廊转悠了大半天，对婉芝的画功惊叹不已。
“欧洲也有很多街头画家，但我觉得他们都没有你画的好。”史蒂夫一边欣赏婉芝的画，一边对婉芝竖起大拇指。
“所以我也可以去欧洲以卖画为生？”
“当然，你是学画画的吗？”
“我母亲是个画家，大概她身上的基因实在太出色了，遗传给了我。”婉芝在谈论与画画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笑起来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孩子气。
“那你本来是做什么的呢？我是说你的工作。”
“记者。”
“哇，记者，很酷耶。”史蒂夫又是一声惊叹，“婉芝，你还有多少惊喜？”
“史蒂夫，你太夸张了，都只是谋生职业而已。”
“但是你现在做这个很开心是吗？我觉得你很开心，但是我觉得甄妮不开心。”史蒂夫说着说着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甄妮身上，“我觉得她没有以前自由了，她应该是自由的不该被束缚的，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常常说，等以后不用这样治病了，她要好好的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一生。”
婉芝动作停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现在甄妮不开心呢？”
“不一样的，真心开心和假装开心都是能看得出来的，甄妮就连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时不时地接听工作电话。”
“史蒂夫，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所以你不懂步入社会的人的无奈，等你有一天也要出去工作了，你就知道，所谓的自由，在职场是不存在的，你能追求的无非就是相对的自由度，并没有完全的自由。”
“婉芝，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还是觉得甄妮不是真心喜欢现在在做的这些事情的。”史蒂夫坚持己见。
对婉芝来说史蒂夫还只是个小少年而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管甄妮是否喜欢现在的这个工作，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画廊外忽然暗了暗，两个人同时朝外看去，只见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堵在了门口，她神色一凛，对史蒂夫说：“你去里面避一下。”
史蒂夫看婉芝神色有些紧张，不由问道：“会有危险吗？”
“不会有危险，但这是我的私事。”婉芝说的很是委婉，史蒂夫却听明白了，转而进了里面的里间。
里间的门一关，霍老太太就带着人进来了，一行三个人，这阵仗倒像是来向婉芝讨债的。婉芝气定神闲地坐在画架前，等着老太太开口。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画廊，虽然容颜已老，但气质未减，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十分能干的女人，和现在的宋美戚相比更加干练也更加有魄力。
“霍曜霆出手真是阔绰，为你买下一个画廊，为了甄妮注册一家经纪公司，被他看上的女人，都得了不少好处。”老太太语带奚落地说着，转而坐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婉芝。
“我跟老太太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老太太到我这小画廊里来，不是买画的吧？”婉芝扭转身子，靠着椅背不卑不亢地瞧着她。
“霍曜霆的私生活如此混乱，你这个做妻子的一点也不在意？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面给别的女人钱花，我要是你，早就坐不住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去跟霍曜霆闹？”婉芝歪了歪头，眯着眼睛只是笑。
“陆婉芝，不如换一个问题，你觉得霍曜霆为什么会娶你？”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我不是霍曜霆，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婉芝淡漠地耸肩说道。
“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长期避免去想这个问题？霍曜霆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他的冷酷无情和不择手段，你真的以为他会娶一个对自己没有用的女人吗？”老太太的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深与恶，令婉芝几度移不开眼来。
什么意思？是说她对霍曜霆来说还有些利用价值吗？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当初霍曜霆是怎么娶到你的？据我所知，一开始你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吧？后来，为什么又愿意了呢？”老太太的话，一字一句地砸在婉芝心里，令她心里的疑惑渐起。
婉芝心里波涛彭拜，暗潮汹涌，可面上努力维持着波澜不惊，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出一点点动摇的情绪出来，她就会被老太太牵着鼻子走了。
“老太太，既然您这么有兴致，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为什么您这么多年来就是不愿意承认霍曜霆，就连他已经坐上霍氏总裁的位置，您还是一意孤行地想方设法要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如果单看血缘的话，他难道不是您的孙子吗？您这样未免有失公允。”
老太太的眸子眯了眯，脸色仿佛比刚才更加难看，但婉芝并不在意，是对方自己找上门来的，可不是她主动招惹的。
“陆婉芝，这是我霍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那老太太，您刚才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这也是我自己的私事，不劳您老人家过问吧？”婉芝不痛不痒地回话道。
老太太的脸色猛地一沉。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老太太，我记得上次就跟您说过，既然您不认霍曜霆这个孙子，那我自然也不算是您孙媳妇，没有必要捧着您，如果按照您的逻辑来讲，我们两个似乎……应该算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吧？而您现在却坐在这里盘问我，您不觉得您有点太双标了吗？”
“果然是陆江河的女儿，一个个都伶牙俐齿，只可惜，陆家散了，除了你之外，连人都不知所踪了。陆婉芝，如果你聪明一点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找个靠山，免得霍曜霆落魄之际连你都无处容身。”霍老太太言语里全是对陆家的编排，对霍曜霆的厌恶。
“多谢老太太提醒，不过我这个人向来都有些不知好歹，就喜欢摸黑往前走，恐怕要让老太太失望了。”
霍老太太突地站了起来：“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了。”
婉芝也跟着起身：“不过我倒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觉得疑惑，不知道老太太肯不肯替我解惑？”
霍老太太站着没动，勾着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陆晚霞的失踪，跟老太太的确有关系吧？她现在躲在哪里？我想不通的是，您到底给她许诺了什么好处，让她甘愿这么活着。”
“陆婉芝，说话可讲究证据，陆晚霞那孩子我从前是喜欢没错，不过她既然做出有辱霍家的事情来，最后变得那副样子我认为是咎由自取。”
“老太太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自己去找啊，你陆家姐妹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可不掺和，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好日子呀，快到头了。”
婉芝莞尔一笑，对于霍老太太这个听上去更像是威胁的提醒毫不在意。
这些人惯常用的方式就是所谓的心理攻陷。
说实话，婉芝早就已经有些厌倦了，宋美戚也好，如今这个霍老太太也好，套路简直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的功夫，画廊里又沉静了下来，好像谁都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