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除了净尘师太,便忙都站起来,就地跪了下去。

待余光瞥见着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和着大红色朝服的皇后一前一后被簇拥着进殿后。

立时齐声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之后在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后。

丹陛之上响起了一个十分温和雍容的声音,“众爱卿平身!”

所有人又是一阵山呼,“多谢皇上!”

方各自起身,仍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坐回了各自的位子上。

便有礼部的官员上前,三跪九叩后,大声诵读起文武百官给皇上上奏的拜年贺表来。

洋洋洒洒的,一看便知一时间诵读不完。

宝座上的皇上便笑着看向了丹陛左下方的净尘师太。

关切的问她老人家冷不冷,“要不再给姨母添一个脚炉?”

“难得您老人家肯回宫一起吃团圆宴,朕心里着实高兴!”

净尘师太笑道:“不用添,我暖和着呢。”

“大过年的本就该热热闹闹,瞧得这么多人欢聚一堂,我心里也高兴。”

一旁皇后忙笑着凑趣,“师太难得回来,此番定要多住几日才是。”

“也好让皇上和臣妾,还有皇子公主们,都略尽一尽孝心。”

净尘师太笑着摆手,“不了,明儿我就打算回去了。”

“我爱清净皇后也知道,等万寿节时,我再回来陪皇帝过寿诞也是一样的。”

皇上点头,“也行。大过年的宫里确实吵,别扰了姨母的清净才是。”

“朕回头闲了,也可以去看望姨母。”

皇后便不好再劝,只笑着低声吩咐了自己身后的宫女几句话。

稍后,那宫女便双手捧了脚炉,送到了净尘师太脚下。

皇上见状,看向皇后的眼里就带上了赞许之色,“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不像朕,也就嘴上说说,姨母说了不用,便想不到下一步了。”

皇后忙笑道,“皇上过奖了,都是臣妾应该的。”

一言一笑都十分的雍容大气。

比起贵妃来,虽然确实相貌差了些,浑身那一国之母的气度,却绝不是贵妃能比的。

叶定宜不由暗忖,难怪贵妃母子又有宠,又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所谓的‘长子’。

依然多年下来都没自皇后母子手里占到便宜去了。

少时,礼部的官员终于诵读完贺表,三跪九叩后,却行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皇上便笑着举起了酒樽,“大过年的,众爱卿都别拘束了。”

“共饮此杯后,便开席吧。”

所有人忙都起身举起了酒杯,“恭祝吾皇新春大吉,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如此共饮完第一杯酒,总算正式开了席。

宫娥们和太监们也开始鱼贯上齐酒菜来。

皇上便对着净尘师太,举起了第二杯酒,“朕敬姨母一杯,祝姨母在新的一年身体康健,事事遂心。”

皇后见状,待二人饮毕后,也笑着举起酒杯,“臣妾也祝师太万福金安。”

“臣妾先干为敬,师太随意即可。”

等净尘师太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后。

她方看向师太身后次席的叶定宜,“这便是浴佛节时在大佛寺,及时为您老人家施救的叶氏女么?”

“抬起头来,本宫仔细瞧瞧……嗯,一看便是个沉稳的,也难怪师太喜欢。”

“皇上,师太既喜欢此女,她救驾伴驾也确实有功,不如皇上就赏她点儿什么吧?”

“臣妾觉着,封个县主就不错,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缓缓点头,“瞧着的确沉稳,倒不想是个胆大心细的。”

“当时那情形,朕事后听着都觉得混乱,难为你还敢挺身而出。”

“这些日子听说也常去给师太请安、陪伴师太,给师太添了不少乐趣。”

“既如此,就封为康宁县主吧!”

净尘师太听得笑起来,“这封号不错,我喜欢。”

又嗔怪叶定宜,“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呢,高兴傻了不成?”

叶定宜便忙跪下了,“臣女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容易。

果然种了善因,迟早总会结出善果来!

皇上见净尘师太高兴,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笑着一挥手,“起来吧。往后可要越发尽心的陪伴服侍师太才是。”

叶定宜忙恭声应了,“臣女谨遵皇上吩咐,往后定会竭诚陪伴服侍师太。”

“方能聊表对师太的感激和孝敬之情。”

又叩了个头,方起了身。

殿内其他人表面虽都在吃喝,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丹陛之上及四周。

自然也看到、听到了叶定宜是怎么眨眼之间,便飞上了枝头麻雀变凤凰的。

县主呢,依制得郡王和公主的嫡长女才能封的,可真是太幸运、太好命了!

本来日前永宁侯府先是大火、再是夺爵抄家,便传得沸沸扬扬的。

孟少恒那些丑事,也成了连日京城绝大多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嘲笑鄙夷的。

竟然为个罪臣之女,弄得家破人亡,听说还被那罪臣之女害得……不能人道了。

关键一开始他还拿假的‘不能人道’,欺骗自己的原配发妻。

可见在有些事上,人还是要有基本敬畏之心的。

不能诅咒自己,不然谁敢保证有朝一日,假的就不会变成真的呢?

对叶定宜,人们也是同情居多。

谁知道只是好好嫁个人,竟会被欺骗利用成这样,男人是别人的,连儿子也是别人的。

嫁人都几年了,竟还是个完璧身呢?

弄得就算到头来,终究还是和离了,算是全身而退了。

到底也已是嫁过人的,只怕往后想要再嫁好人家,可就难了。

有同情可惜叶定宜的。

自然,也有不少扁嘴唾弃的,且是男的女的都有。

因为这些人觉得她太狠了些,既是圣旨判的她和离,同时还判了永宁侯府夺爵抄家。

可见定是她想方设法弄来的圣旨。

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她至于这么狠、这样赶尽杀绝吗?

所以固然罪臣之女不是好东西,孟少恒也是猪油蒙了心。

但她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且看会落得什么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