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青木凉介和松井再次出现在相原裕三的公寓门口蹲守,而江口明纱则被安排继续调查。

两人一直从下午蹲守到晚上,也没有看到相原回来,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从电梯口传来的脚步声。

两人抬头一看,就见穿着潮流的相原裕三正背着一个网球包往这边走来。

看到两人的时候,相原裕三瞬间神色一紧,脚步加快,想要趁着两人没有赶过来的时候,立即开门,躲进屋内。

然而,开锁的动作毕竟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两人从走廊堵到门口了。

所以,当青木凉介把手按在门上的时候,相原裕三没有像之前那样任由他说什么,而是第一时间就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门死命得往里带。

“相原先生,ZH铁路公司一定发生了过劳吧,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这样才可以避免更多像是菊川先生那样不幸的事故发生啊……”

然而,无论青木凉介两人说什么,相原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一味地想要关门。

像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不长时间,很快,只听“砰”的一声传来,大门再次在两人面前紧闭。

面对一个死咬住不松口的相原裕三,两人一时间竟然拿他毫无办法。

正当两人杵在门口,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大着肚子的身影却悄悄出现在了电梯口。

入江未理原本想要走出来的动作在看到相原房门前站着的两人之后就立即顿住,她缩着脖子,尽力将自己的大肚子往回撤了撤,免得两人扭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些飘忽不定。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捏了捏因为怀孕而有些发胀的手指,瞬间转过身,走回了电梯。

她的手指快速在电梯的关闭按钮上按着,眼神紧张地透过还未来得及闭合的电梯门缝里往外看,就像是外面有猛兽追赶,一刻不敢放松。

终于,电梯门虽然缓慢,但还是十分及时地关上了。

她松了一口气,身体随着电梯慢慢往下降。

……

等江口明纱收到短信,知道青木凉介两人今天无功而返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

事实上不止是青木凉介他们取证不顺利,她这里也没有发现能够证明过劳存在的证据。一切都被ZH公司,或者说是古美门掩盖住了。

目前所有的证据汇集起来,依旧对他们形成不了威胁。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似乎就此陷入了僵局。

时间来到第二天。

正当青木凉介等人开始重新对目前为止掌握的所有证据逐一进行核查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进了他的手机。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而通话另一头,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青木老师,你真的要去赴约吗?”松井咽了一口口水,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一旁的江口明纱则是蹙着眉头:“对方这个时候主动联系我们,难道真的良心发现,想要坦白了吗?”

青木凉介合上手机,脸上的神情却有些难辨。

片刻后,他挑了挑眉,嘴角扯起一个微笑:“去会会就知道了。”

……

晚上时间8点05分。

青木凉介三人出现在了一家酒吧。

青木凉介在吧台的位置点了一杯鸡尾酒,而另外的两人则是坐在距离吧台不算远的另一处角落里,方便进行观察。

青木凉介所在的位置可以刚好看清门口,而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又很快缩了回去。

“来了。”青木凉介嘴角一勾,将酒杯放在吧台上,接着迅速走向门口,以一个意想不到的速度拦住了某人的去路。

“既然已经到门口了,不进去坐坐,岂不是太可惜了?”

青木凉介结结实实地挡在了神色有些仓皇的某人面前,让对方避无可避。

来人见状紧张地埋下头,双手护住了肚子:“我不喝酒。”

“呵呵。”青木凉介点了点头,迅速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只见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牛奶,“牛奶总可以喝吧。”

看到这瓶被送至眼前的牛奶,那人嘴角抽了抽,终是点了点头。

……

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二次谈判的节点。

这一次的主场放在了三木事务所。

古美门意气奋发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黛真知子和上次见过的那一男一女,两个ZH铁路公司的劳务负责人,入江未理和的东野常嗣。

几人甫一落座,古美门就直接开门见山,丢下一份材料:

“听到你们主动联系我们,真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我方也有提案——我方愿意支付2000万慰问金!这个价格可是比50万足足高出40倍,已经是最大诚意了,不如就此和解,怎么样?”

青木凉介没有回答,反倒是旁边的入江未理一脸感慨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东野常嗣:

“东野先生,你还在苦苦坚持,这种意志力真是令人感动啊。”

一旁的松井也配合着点头:“原来过劳还真是确有其事啊……”

青木凉介则是看向古美门,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古美门前辈,真是抱歉呢,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人主动向我们告知了内情。”

闻言,古美门的眉头一皱:“是谁?”

见此,青木凉介却只是继续保持微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对方已经答应届时会出庭作证。哦,算一算时间,应该也不需要很久——如果谈判失败的话。”

时间倒退回那天酒吧门口。

青木凉介拦住面前的人,那人接过牛奶,抬起脸来——赫然是ZH铁路公司的劳务负责人入江未理。

几分钟后,四人围坐到了一张桌子前。

入江未理在青木凉介几人的注视下,双手交握,神情中带着愧疚,有些紧张地将她所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相原当时超线……的确是因为过劳。在那之后,公司给了他很高的离职费用来封口。这种做法……这种做法真的很过分。而且,现在也打算通过追加慰问金的方式,来让菊川的家人闭嘴……我真的……要看不下去了。”

时间再度回到眼前。

此时此刻,入江未理正坐在几人的对面,低垂着视线,显然也对自己的告密有些紧张。

青木凉介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样,只是镇定自若地对上古美门那略带怀疑的视线:

“因为过劳而发生超线事故的相原裕三先生虽然和公司有过反映,但却依旧没能改善。一周之后,菊川先生就出了脱轨事故。证人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可还没等古美门有所反应,一旁的东野常嗣就坐不住了,他不屑地一拍桌子,大声反驳道:

“我们不会因为这种不知真假的证人而……”

“那么就上庭吧。”没等东野说完,青木凉介就直接打断。他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含笑,“等到时候自然就能见到了。”

一句话把东野常嗣堵了回去。

他不由紧张得额头冒汗。

场面一触即发。

而就在双方对峙时,古美门却突然瞟向了进来之后就一直埋着头,一句话也没说的入江未理,轻声一笑,目光炯炯地直视向对面的青木凉介:

“你们说的那位证人,真的会出现在法庭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