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婕不记得自己和李薇告别后,是怎么回到宾馆的。

西西已经睡下。

莫婕拉着徐文栩来到他的房间。

徐文栩看她脸上有泪痕,就伸出手拂去,有些心疼地说道:“怎么了,李薇和你说什么了?”

莫婕的眼泪却流得更汹涌了。

“怎么了?”徐文栩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

莫婕嘴角拉扯了一下,龇牙咧嘴的丑陋不堪,可是落在徐文栩眼里,却分明还是透着孩子般的稚嫩和让人心疼。

“没事吧?”他捧着她的脸。

莫婕仰起头看他,“我只是觉得很高兴,能遇见你。”

这句话,如同最好的情话。

当莫婕微微踮起脚,亲吻了徐文栩,蜻蜓点水一般,却又如同一种感激的回赠。

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如同突然活跃的火山岩浆,喷薄而出。

中年人的爱情,不再有着年少时的青涩,而是寻求身体和精神的共鸣。

徐文栩和他的妻子,正是因为精神上的分离,自然身体也渐行渐远。

而莫婕和吴峥,也曾有过情投意合的时刻,而最后,她也不记得是身体,还是精神先行背叛了对方。

徐文栩牵着莫婕的手来到床畔。

他轻吻着她,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而他双手缓缓地褪去她的衬衫,搂着她的脖颈一路下滑,一直滑到她的腰部。

对待情事,莫婕是远不如徐文栩这般熟稔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趋于保守的那种女性,毕竟她除了吴峥,并没有和其他男性接触过。

而吴峥又向来是把她当做妻来尊重的,日常也只能算得作为传统的接触。

她的身材向来单薄,怀着吴肖聪的时候,纤细的皮肤也无法承担住孩子的体重,已然有了无数的裂痕,在着许多年后自然还是留下了妊娠纹的痕迹。

莫婕下意识地捂住在自己身前。

徐文栩却缓缓拉开了她的手,他于轻抚着她的身体,用一种赞赏的目光在打量她的全身。

莫婕有些局促。

“很丑吧?”莫婕觉得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腹部,不由像虾子似地蜷起了身子。

徐文栩却笑:“不会,这都是我们经历过岁月留下的。”

作为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因着坚持锻炼的习惯,所以并没有肚腩,肌肉也没有松弛,只前胸到后背一道明显的伤痕。

徐文栩握着莫婕的手,在自己伤痕上停留,他说道:“你看,就如同手术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它提醒我曾经历过的,可我依旧感到骄傲,因为我终究还是坚持了过去。”

“动手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前半生,我一直咬牙向上,可是在感情上,我这辈子好像总是遗憾。”

“那时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那时我想万一我没有挺过手术和化疗,又何必和你说那些呢?其实……如果不是你经历过这些,这些话我原来也是不会和你说的。”

两人就不再说话。

徐文栩的手依旧轻抚着莫婕的周身,他的手因着早年当兵的关系,粗粝而有着厚厚的老茧,当在她身上游走上,几乎是能激起莫婕的战栗。

而莫婕温柔地注视着他,脸虽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却又分明觉得一个男人的青年和中年,无论在追逐身体和精神的欲望上,都有明显的不同。

年轻的时候,男人往往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主,往往在这件事上横冲直撞,如同她和吴峥初时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莽撞的;而人到中年,精力上的掣肘、彼此新鲜感的丧失,工作的忙碌,几乎让他们成了居于同一屋檐下的伴侣而已。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也许我和吴峥本来就不相爱。”

莫婕这句话本来想说的是,她和吴峥爱上的都不过是他们想象的彼此,她以为他是那种乖巧上进的学生,而吴峥以为她是循规蹈矩的女教士,他们选择彼此,是以为他们是婚姻中最合适的人选。

而随着岁月流逝,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内心的欲望驱使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而身后的那个衔接他们的家庭却变得越来越远。

徐文栩却误以为这是莫婕在对自己的表白,眼见莫婕脸上流露出陶醉的深情,而他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涌起的**,终于与她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莫婕只觉得身体深处仿佛随着**的燃烧而骤然升起强烈的温度,她紧紧箍住了这个男人,尽管理智上还想压抑,然而她的身体却已经无法控制,在一声一声的哀叹中,她的灵魂和身体在一起颤栗。

而徐文栩也在那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这么多年来,他和前妻早已不过是路人,而他和李薇之间,即便身体再热烈,而灵魂却始终在游离,他仿佛永远在一个高点,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身畔辗转反侧。

而现在,他终于和自己所钟爱的人一起,如同火一样燃烧,沉浸在失而复得的长久的快乐中。

连莫婕也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自己是有些冷感的人,在和吴峥这许多年来,她显少感到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快乐,只不过是认为这是夫妻之间必须经历的事,而按部就班陪同着,而直到此刻,她才绝刀这件事竟然如此能给人带来陶醉和快乐。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

“你和吴峥……”徐文栩这时候也如同一个寻常男人般,禁不住拿自己和她的前夫做比较,虽然明知道这样十分煞风景,却禁不住有些不自信地问,“我会不会太老了些?”

莫婕仍久久沉浸在余韵中,她柔软地躺在**,仿佛是人生第一次,不再披着强硬的盔壳,她前所未有的松弛柔弱。

她说道:“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这句话,登时让徐文栩涌起无限的爱恋。

眼前曾是他默默爱恋了那么多年的女人,而她现在在他面前,毫无戒备地展示自己,先是了对自己的完全信赖与依恋。

“我爱你,莫婕。”

莫婕闭上眼,感觉到一种身体过后精神上的无限愉悦和满足。

“我爱你”这三个字,女人总是希望在之后能听到,可是男人却往往只不过是带有目的性地在一开始说起,她不记得是谁说过,当一切过后还能与你说这三个字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